第九十三章牡鹿牝鹿
“我们出来了!”月影变幻间,赫敏精神一振,小声说。
男孩们闻声看向洞口。那群人正依次从树根间的洞口或灵巧、或笨拙地钻出来,一起朝城堡的方向走去。
没过一会儿,草地上传来彼得·佩迪鲁痛哭流涕的求饶声。
赫敏的呼吸声急促起来了。
“卢平教授要变狼人了。”她颤抖着说。
她又开始害怕了,德拉科想。
他忽然有种奇异的想法:她可能需要一点安慰,就像直面狼人以后那样。
他想要伸手去拥抱她,可她的表情正冷若冰霜。
他的手在半空中犹豫不决,不知道这触碰会不会招她讨厌——毕竟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不算愉快、也不算成功的对话。
可她的脸都发白了。
在他犹豫间,她迅速地回头,瞥了他一眼,睫毛间依稀浸出惊惶的水渍。
他握紧了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他选择迂回策略,用手对着她的肩膀拍了拍。
她可能会甩开他吧——德拉科自我厌恶地想。
可是,她竟然没有甩开他。她甚至微微地靠近了他。
虽然她的腰杆依旧硬气,侧脸依旧倔强,眼睛甚至不肯施舍给他一个对视。
她的目光正专心致志地看向那边的草地,再也没有看他。但是,德拉科感受到了,她颤抖得不那么厉害了,呼吸也没有那么急促了。
她虽然对他生气,但还愿意接受他的安抚。德拉科内心的余烬不再那样熬人了。
他小心翼翼地、有规律、有节奏地轻拍着她,观察着她,试图搞清楚更多她的想法。
那扇门,还对他开着吗?他并不确定。
确定的是,他的心肝脾肺终于不再抽搐和搅动了。它们活下来了。
她没有拒绝他。因此,他心底的那簇灰烬下,重新长出了一点嫩绿的芽。
他盯着她一动不动的、认真的侧脸,在心底嫩芽破土而出的声音中,忽然觉得,这夜风并没有那么凉。
赫敏正心境复杂。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坏掉了的、正负极不断转换的磁铁。
她渴望他靠近她,又恼恨他靠近她。
算了。待会儿再拒绝他。现在先被他安慰一下好了。她被他轻拍着,沉溺于他给她的无可替代的安全感里,自欺欺人地想。
他毕竟在狼人面前护住了她。那一幕太过于刻骨铭心,完全无法立刻被她从脑海里擦除。
赫敏·格兰杰,你这个毫无底线的女孩,她在心底唾弃自己。
她有点想让他搂着她,紧紧地搂着。
可她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她还在生他气呢!
她现在是不是该推开他,表明自己的立场?她迷茫地想。
或者,该让他整个儿搂住她,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离可怕的狼人远远的。
不止是轻拍而已,她不满地想。
赫敏被自己反复无常的念头折磨着,在恼怒中,忍不住又凑得离他近了点儿。
而对于德拉科来说,她的每一点凑近都让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了。
他想搂住她。他想好好安慰她。她身影纤细,在夜风中抖动,显得有些脆弱可怜。
可是,假使他搂住她,她会生气吗?他举棋不定地想,觉得她是一盘难解的棋局。
“他要跑了。”这时,哈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他们之间引力乱飞的氛围。
哈利正咬着牙,握紧了手中的魔杖,随时准备进攻。
月光下,德拉科看到彼得·佩迪鲁露出了狡猾的神色。他趁乱捡起了卢平掉落在地上的魔杖,狞笑着说,“没有人能抓住我”,而后变成一只大老鼠,窜入了一旁的草丛。
那老鼠志得意满,径直朝打人柳的洞口跑去。
德拉科举起魔杖,预备着,等到那老鼠消失在那些人的眼中,就发动进攻;他知道,他身边的哈利和赫敏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三个人,总有一个能击中吧?他想,就算是从赫敏总爱提的麻瓜概率学上来说,也能保证万无一失了。
近了,更近了,那老鼠跑出了那堆人的视线,接近了他们。
这时,在满月的光辉下,一团姜黄色的火焰从树上跳下来,一爪子把那老鼠拍晕,一口咬下了它的半个头。
“克鲁克山——”赫敏小声惊呼。
他们讶然地瞪着克鲁克山。
它正神态安逸地叼起那只依旧还在抽搐着的老鼠的残余部分——这就是罪恶又可怜的彼得·佩迪鲁的人生结局。
这一切发生得太迅速了!他们甚至来不及阻止它。
他们再无可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因为掌握秘密的人已然没了呼吸。
草丛间的三个人,像三只直愣愣的土拨鼠那样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克鲁克山大摇大摆地叼着老鼠尸体,轻快地闪进了一处草丛,倏然远去。
“梅林啊。”德拉科轻声说。
“天呐。”赫敏同时说。
他们并排而立,惊讶万分。
谁都没想到,彼得·佩迪鲁东躲西藏、苟延残喘所延长的十几年寿命,最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