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他那双灼然的发亮的紧紧盯着她的灰眸似乎在说,他想要一口把她给吃掉。
然而他口中的话却听起来稀松平常。
他说:“谢谢您,莫妮卡,再会。格兰杰先生,再会。赫敏,再会。”
然后他没出声,用唇语对她说了一句什么。
赫敏一时失神,不能完全确定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紧接着,他的唇角漾起一股浅淡的笑意,重又恢复了挺拔的站姿,单手插兜目送他们的车离去。
在缓缓启动的汽车里,她茫然地从后座车窗向后望去,发现他抬起一只手来向她挥动示意。
凄然的路灯下,他看起来又俊美又可怜。
他是那样形单影只,像是被坏心女巫辜负的落魄王子,令人心碎地留在了原地。
车子转过了一个拐角,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赫敏叹了口气,转过了头。
某一瞬间,她真想把他带走。
变成只白鼬什么的也好啊,藏在衣服里带回家多好啊。
“小花生,你们的关系看起来很融洽。”格兰杰夫人笑眯眯地从副驾驶座回头打量她。
“是的。”赫敏失魂落魄地说,还沉浸在一股依依不舍的情绪里。
“他还管叫你‘妹妹’吗?”格兰杰夫人眼里闪着八卦的光。
“没有。”赫敏随口说,“事实上,那是个误会。”
“被他当成妹妹”这件原本惨痛、此刻却有点好笑的青春期乌龙往事,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了。
格兰杰夫人对这个简洁的答案并不十分满意。
她旁敲侧击地问:“今年,我们的小花生有认识到什么新的朋友吗?”
奇怪。难道她的小花生完全没采纳她的建议,没有试着扩大自己的交际面和视野,反而一头扑在刚刚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孩身上了吗?
“有吧……然而……”赫敏喃喃地说,神游天外地想着他用唇语说的那句话——是什么呢?
一旁开车的格兰杰先生对他妻子的隐晦提问和他女儿的敷衍回答感到无奈。
——这样问下去,问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直击重心地发问了:“小花生,我记得你们去年有一场圣诞舞会来着,是不是?你当时的舞伴是谁来着?”
紧接着,他迅速地瞄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发现他的女儿忽然微笑了。
她的眼睛闪亮亮的,像是格兰杰先生所见过的最璀璨的宝石,焕发着喜悦的光。她的脸颊浮上了一丝粉色,她的声音显得非常愉快。
她说:“唔,是德拉科。”
这个答案,某种程度上就能代表一切了。
在这个傍晚,国王十字车站附近的一个路口正如格兰杰先生所说,发生了拥堵。几位麻瓜骑警正心烦意乱地维持着秩序,让那些晕头转向、鸣笛不止的汽车保持安静。
纳西莎·马尔福烦闷极了。
此刻,她和卢修斯本应该站在9又3/4的站台上,等他们的儿子德拉科走下霍格沃茨列车的。然而,他们的汽车被游行的麻瓜队伍堵在半路上,虽然离车站不过百米,却毫无办法。
这似乎是一场由铁路交通系统的麻瓜工人们发起的有组织的罢工,他们要求获得更高的薪水、更长的休息时间和更好的待遇。
“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那些麻瓜!效率低下,还动不动就乱嚷嚷,总愤怒于‘这个社会不公平’的愚蠢问题。”透过车窗,瞄了一眼那些喊着口号、举着条幅的铁路工人,卢修斯对此嗤之以鼻,“不公平不是肯定的吗?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纳西莎没有理会卢修斯的话。
她只顾着从卢修斯内袋里掏那块镶钻怀表,对了对时间,脸色立刻有些不好看了,“已经晚点了。小龙肯定要等急了。”
“等等又何妨?”卢修斯鼻子耸出一个酸溜溜的弧度,摩挲着自己的蛇头手杖,倚靠在车座后背闭目养神,试图摆出一副淡定的姿态来。
他在口中念叨着,“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一天天的不学好,同那些麻瓜种和纯血叛徒们的关系打得火热,这么多年,难道咱们白教育他了?”
一声恶狠狠的“哼”从他的鼻子里发出来,他愤愤地说,“他就是被娇惯坏了,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父母永远不会生他的气。依我看,让他体会一下‘他并不是世界中心’的感觉,也挺好!”
纳西莎绷着脸不说话。
从美国旅行回来没几天,她就听说自己的儿子依旧与那位格兰杰小姐关系匪浅。
她当然对此感到惊讶。
她原本以为这件事应该已经在人们心目中被淡化掉了,那些误会也应该被小龙以某种“稳妥手段”处理干净了才对;或许小龙还是过于天真稚嫩,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类的问题。
但此刻,她心中并无太多对于儿子的“愤慨”,更多的情绪是“想念”——她已经十个月没见过儿子了。
十个月。这对纳西莎来说,是从未有过的漫长的分别期。
纳西莎轻叹一口气,将车窗摇了下来。
透过游行的麻瓜们走路的缝隙,她隔着一条街,凝视着车站大厅的出入口。
那里熙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