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点之内的众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但这‘主心骨’们或许并不那么觉得。
宋温凉的紧张其实无用,辜无眠连接近飞升的剑仙聂雍都敢挑战,且全身而退,还把聂雍‘气死’。宋长安跟沈怀明两个加起来在他面前,实则也拿不出手。
刚刚一交手,沈怀明便知自己恐怕不是此人的对手。
而宋长安,在见到辜无眠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能够冷静衡量对手修为的能力。
恐惧、惊愕、愤怒灼烧着她的心肺。
宋长安紧紧握着剑,整个人甚至有些癫狂地颤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趁他还未入魔,杀了他。
重重阵法之下,红色的光芒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凝重、紧张。
此刻,说不好这到底是他们困住了辜无眠,还是他们自己困住了自己。
原本这阵法若为宋温凉准备的,该是万无一失。毕竟不管是沈怀明还是宋长安,亦或是顾无晔,一只手就能摁住宋温凉的脑袋,起不了多大冲突。
而且,在谢倦的设想中,自己的小徒弟只是一时有些想不通的事,师父师兄们招招手总要乖乖回来的,有什么事情大都可以说开。所以这阵法,主要作用是给他们师兄妹几人一处能安静说话的地方。
阵法核心掌握在沈怀明手中。他深知解开阵法容易,但他们失去的将不仅仅是最后的依仗,还有师门尊严。
不战而降,是为耻。
沈怀明将自己的灵简拿出丢给旁边的弟子,目光紧紧盯着面前正邪难辨的青年,冷声吩咐:“传信掌门和执法堂。”
他知道,作为大师兄,这个时候他绝不能率先慌乱。
抱一宗人有气节,宁死不肯受辱。
他们讲究的是——有前人站着死,后人才能站着活。
“辜道友,敢问你夜闯我抱一宗居所所谓何事?”
辜无眠提着剑抱起了胳膊,眯着眼睛打量宋长安。
没印象,不认识。
但宋长安刚刚那一瞬间泄露的神情,可不像是不认识他。
沈怀明气势逼人,辜无眠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把目光从宋长安身上收回。
垂下眸子,掩盖住心里临时的起意。
他对着沈怀明扯了扯嘴角道:“看你们抱一宗的修士们烦……不行吗?”
沈怀明本就肃然的脸霎时变得冰冷起来。
辜无眠本就被南山派下了追杀令,现下谁都能作为正义人士给他两下。
阵法外,眼见里面的人再度打了起来,宋温凉焦急地颦着眉咬了咬手指尖。
这阵她靠自己的能力是解不开的,但是——
师尊做这个法阵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她,如果她受了重伤,那么这法阵将不会再束缚她,相反,还会帮助她逃跑。
这个法阵宋温凉跟着谢倦学过,是落雨宗老祖研究出来的。
传言当年落雨宗老祖有一心上人,那心上人行差踏错,成了危害世人的魔头。落雨宗老祖同几大门派老祖一同围剿此人,设下天罗法阵,原为的是想要问清楚他为何突然心性大变。
那法阵是用落雨宗老祖的魂魄所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迟迟没有感觉到法阵被冲击,以为众人已困住了人,赶路时为了救一凡人耽搁了三分。
不料待她赶到,那魔头已经伏法而死。众人只说那魔头已没有人类神智,全然成了个只知道杀人的疯子。
可那疯子至死,也没有攻击与落雨宗老祖同命相连的法阵,这使得这件事成了落雨宗老祖的心结。疑心是自己没能传达完整自己的心意,导致这法阵竟成了使爱人赴死的最后一把推手。
于是她闭关百年,研究出了这一个关不住任何人,甚至连设阵者也无法掌控,只为挽留的‘残次法阵’。
众弟子第一次学习这法阵都会有如此疑问——既然这是一个注定困不住想困之人,甚至还会易主的法阵,那么造来又有何用?
宋温凉当初也问过自己师父。
“落雨宗老祖为什么要研究出这样一个法阵?感觉像是个没研究好的残次品。”
谢倦便将这法阵背后的故事告知了宋温凉。
宋温凉听后仰着头思考了很久,就在谢倦要跳过这讲解时,她恍然道:“原来如此。”
谢倦大概对于这个未经忧愁世事的小弟子并不那么信任,问道:“懂了什么?”
宋温凉故意不答,反问他:“师父是怎么看待这个法阵的呢?也觉得是残次品吗?”
“称师尊。”
“师尊。”
谢倦的回答中规中矩:“法阵既然成型,那就没有无用一说,只是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和恰当的人。”
宋温凉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有一天师父也被人围剿,那她才不要做这个法阵设那个咒术,她一定会是第一个赶到的。赶到后,是非对错她要问个清楚。
现下这个残次品法阵摆在宋温凉面前,里面辜无眠下手没轻没重,看的让人心惊。
头顶行脚镇的法阵也亮着,已有人赶来此处。
宋温凉心脏砰砰砰地跳着,然后扒开辜无眠的剑,咬住唇齿将自己的手指划破,摁在阵法上准备将阵法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