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宽阔的草地上,火堆簇在一起,像大地上的蜡烛,飞蛾与蝇虫在一旁窥视着,听见少女接二连三清脆如铃的声音,和青年偶尔应和的声音。
辜无眠倒在地上,身上披的是某人离家出走还不忘记带的小毯子。
耳侧放着两个面具,灰狼的已经碎了一半,兔子的还算完好,那长长的两只耳朵勾勒的最为出彩。
他闭着眼睛想要眯一会儿,不觉得自己能睡得着,却在少女自告奋勇的哼歌中,气息渐渐平稳。
心里还在纳闷:这家伙看着不靠谱,唱歌却意外的很好听。
那歌声唱着,低低轻吟,带着暖意,仿佛春日里的微风,拂去远行人身上的寂寥,火光燃着,辜无眠最后眯缝着眼睛,看到的是火堆旁少女清秀静谧的面容。
他与命运对峙已久,疲劳又绝望。
他知道或许他该警惕这看起来志同道合的人,然而战士也有倒下的时刻,最终,他放空大脑,自暴自弃地在歌声包围中、在软和和的毯子中睡去。
辜无眠的故事其实讲起来简单。
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是一本巨大的龙傲天文学,而不出意料,这个龙傲天便是他自己。
作为一名即将从德国毕业的大学生,睡梦中穿到自己看过的龙傲天文学已经够倒霉了,更倒霉的是这个龙傲天文学不知不觉变了异。当然,或许他也并不是一定要走原主的路线,比如什么拳打镇关西、脚踢蒋门神、收获一路小弟和妹子,但是,但是啊,上来就开强制这是个什么意思呢?
辜无眠躺在乞丐堆里的时候就该意识到,这种天上突然掉馅饼的事情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馅饼里面投了毒。哦,或许掺了‘止疼药’也说不定。但前世今生他对此一向是敬而远之的。他只是老老实实想当个普通人而已,又有什么错呢?
在被无名尊者蓝轻羽带走的时候,辜无眠还不是现在的咸鱼。
他对于征服世界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执念,本身他也不是乞丐堆里出来的原身,不可能在里面混了两天脑子就也腌入了味吧。他当乞丐那两天,他发誓,自己绝对是最爱干净的小乞丐啦!
但话又说回来了,征服世界这种东西,既然有可能,又有谁不乐意去试试看呢?他虽然不喜欢画画,但这种从地图上画画的乐趣还是很让人憧憬的。某位元首大人说过——
哦,没说也没关系。反正他现在是龙傲天本天。
征服世界的乐趣是无敌的!
至于原著中描写的莺莺燕燕,唔,他只是看一看总该不会犯罪吧?
话说晚了,到达承恩峰的第三天他就被囚禁play了。
至今辜无眠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忌讳。说好了龙傲天的剧情呢?说好了升级流爽文呢?这怎么突然走向法制节目了?
如果他有罪,麻烦老天爷干脆一点,而不是给他送一个深井冰一样的师父,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嘟囔什么爱与不爱。
虽说在原著中,这位无名尊者确实是龙傲天后宫的一员,但是他就非得丧心病狂的走原著道路吗?他俩就不能成为纯粹的师徒关系吗?
大概是不能的。
至少在疯疯癫癫的无名尊者口中是不能的。
阴暗密室中,辜无眠好似再度看到了那个奇怪的、悲哀的、绝望的身影。
魔气缠绕在她身侧。
她整个人都好像某位扭曲的聚合体,血液顺着她手下的匕首锋流出,那毫不犹豫被她捅进自己身体的匕首——像一柄带着妖气的怪物,吞噬着她身上的精气。
“师尊?”
“过来,无眠,到我这边来。”
“师尊。”
削瘦的少年站在原地,身上绑着沉重的锁链,手下是他藏起的瓷片,静默地看着她。
女人脸上的笑只维持了一瞬,再度陷入了癫狂,她望着什么都没有的虚空大喊大叫,她跪倒在地,完全看不出一丝往日尊者的样子。
“别别想控制我。”她牙冠紧紧颤抖着,“来啊!我不怕!不……不是这样的……”
她抱紧自己的头道:“我才不会受你们摆布!天道,天道又如何!”
“师尊,天道怎么了?”辜无眠在一旁试探地问道。
女人却忽然从那癫狂中回过神来一般,辜无眠看到她身上的魔气开始收束…………刀尖捅进了他的身体。
辜无眠倒吸了一口气,跪倒在地,暗骂了一声。
“玛德……”
“啪!”
女人给了他一巴掌。
辜无眠:……怎么,捅人一刀还不让人骂两句了!
他哆哆嗦嗦地咬牙闭嘴,怂的很从心。跟这位名义上的师尊纠缠久了,辜无眠大概也知道跟疯子是不能讲逻辑的。
女人揪起已经从幼童长到少年的辜无眠头发,使他被迫仰起头来,一双锐利带艳的眸子盯着他、审视着自己这个越来越不听话的徒弟。
“原来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她似乎有些恍惚。
辜无眠眼皮疯狂地跳了起来,顿时屏息,一侧头躲过了女人凑上来的吻。
“……”
哈!他就知道!上次就差点让她得逞!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