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的为新人鼓掌,心里默默开始为暴风雨前的平静做准备。
按照惯例,请柬只邀请我一人,我本不应带上宫侑。虽然按照我与朋友的关系,带着他也是无妨。但按规矩,这意味着我默认与宫侑之间是稳定且认真的关系,即使不是已订婚的男女,也有往这方面发展的趋势。
我想瞒着宫侑,多少有点这方面的原因。
哦,先说好。虽不想承认,但我确实很喜欢我家这个金毛混蛋小狐狸——你说我爱他我也承认。我剖心自省,我一直很爱他。从前是对弟弟的疼爱,后来又是男女欢爱。所以这段关系里脱不开最初时的样子,总会有我们尚是姐弟时的影子:我对侑的爱里带着怜爱,年长者俯视年下者的怜惜和慈爱。所以在很多事上我架不住他的撒娇耍赖,在他的得寸进尺下一步步退让放弃底线,满足他的异想天开或胡搅蛮缠。现在不是小时候了,宫侑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发觉了他总能如愿以偿,愈发过分的甩着尾巴上前讨要我的偏爱。
我可以满足宫侑许多心愿——恐怕唯有结婚不行。
这么说起来,搞得我听上去像个坏姐姐,毕竟一段认真的关系发展到最后肯定要面对这一问题。我愿对稻荷神以我的财运发誓——我确实爱宫侑,但结婚不是时候。
太早了、太快了,换一个人我都能好好的和他解释这个问题。可对宫侑不行,准确说是行不通。狐狸是只浪漫主义狐狸——不是书读多了的文艺男式冒酸气的浪漫,更像罗曼罗兰所言的“英雄主义”式浪漫。宫侑为人大胆、狂放,是个不羁的冒险主义者。他爱人爱的赤诚如火,轰轰烈烈捧颗心给我,真诚又纯粹的一遍遍的倾诉——他爱我,然后身体力行的在床上实践。
我们家的狐狸是个恋爱脑,是个会让感情占据头脑、然后只凭爱意行动的笨蛋。
我爱这份赤诚,但又总会被烈火灼出几分惧意。
太猛烈、太冲动,我真怕宫侑哪天脑子一热,突然决定绑我去填婚姻届——这个被爱情滋养的小混蛋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我断然不可能同意,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宫侑一准会犯浑......我不想再来一次相亲闹剧时的大战。
或许我应当和宫侑好好解释——我不是没这么尝试过,但显然结果证明,这收效甚微。我焦头烂额,但又能理解他。
因为侑还年轻——6岁的年龄差让我们之间有一些无法解释的清楚的东西。我曾经在和他一个年纪的时候也和他一样,是浪漫理想的“英雄主义”者。二十出头,身体发育成熟,精力、体能达到巅峰的年纪,人烂漫的像朵怒放的花,有着无数的理想与梦要去实现。如今让世间风霜磨砺一遍后,虽然还算对生活热切期盼,但再不敢用如此莽撞的方式来行事,也不会再做站在悬崖边听惊涛拍岸的吟游诗人。
世间的道理,从不是能够讲清的,而是悟来的。为此,我不指望能三言两语就让宫侑恢复理智,但也不会讨厌抨击他这幅天真烂漫的样子。
或许因为我曾年轻过、或许因为我怀念那个自己......亦或许因为,我只想纵容他。
但总之,我要为暴风雨的到来做好准备。
婚宴结束已然天黑。宫侑依旧安分的过分,魂不守舍的想着什么。我不语,等待风暴慢慢酝酿。
“我说,你不会以为,我会突然给你求婚吧?”
我惊愕,一时间没收住表情的看向宫侑。他俯下身来仔细观察我的脸,郁闷的嘟囔着:
“什么嘛!怎么这个表情,你这样让我感觉我是个好糟糕的男人......”
“不......”我开口想解释,脑子却一团乱。我想到了无数种情况、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过他会这么说。
宫侑的反应和我的预料完全大相径庭,他没有任何要作怪的意思。他只是弯下腰,挂在我身上,双手环住我的腰,搂紧。
“我不会现在就和姐姐求婚的。”金毛狐狸温顺的蹭蹭我,脑袋埋在我的颈间。
“不会让姐姐烦恼这个的。”
“虽然我很早就想把姐姐娶回家了,但姐姐,没那么想结婚的吧。”
我一僵,心事被人戳破下意识有些发虚。宫侑察觉到了,只是拍拍我的背,抱着我晃了晃:
“不结也可以......姐姐说过,其实一辈子都不想结婚的吧?那样也可以。”
“只要你答应我,你一辈子都不会走就可以了。”
“那样就够了吗?”我喉咙有些发紧,干巴的笑笑,“你不怕我反悔吗?”
宫侑摇了摇头。
“因为你一直说话算话。”
“只要你说了,我就信。”
“你只要答应我,你会一直陪着我,一直最喜欢我。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
宫侑抬起头,看着我。一贯嚣张不可一世的小混球,这会儿低下头来注视着我,那么大的个子,却看上去有种可怜感。好像坏狐狸乖乖的蹲在你面前垂着耳朵,可怜兮兮的求你不要丢掉他。
我不受控的抬起手,摸摸侑那头漂亮的金发。
“我答应你,一直陪着你,一直最喜欢你。”
我听到我自己这么说。
我驯化了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