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太以为她会问张强或者是村长的事,唯独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她脸上血色全无,好一会才掩饰性地大声否认:“当然是曲家的,不是我们曲家的还能是谁家的!”
江月宁看她眼神发飘,就知道肯定撒谎了。
她最近多方探查,确实发现曲二妹的身世不太对劲。
曲家这一辈一共四个孩子,三女一男,其他三个都有明确生辰八字记载,本村的人也都说得出曲母生产时的情况。
譬如曲招娣出生是在家里,请的隔壁村老产婆帮忙。
曲三妹和老小出生在村卫生院。
而曲二妹出生时的情况,问村里人他们都表示确实没印象,好像是突然有一天就听说曲母在家产下一女。
大家都以为是连生二女太丢人,打算偷着按旧俗处理掉,就当夭折。最后却不知什么原因给留下了。
她旁敲侧击问过曲家长辈三人出生时的情景,所有人对生其他三人都有比较详细的描述,唯独说到曲二妹是几句话匆匆带过。
若是旁人,肯定认为是当初差点让孩子“夭折”而不愿意多提,可江月宁不信。
死在曲家的女婴可不少,他们没有人性,不会因为这个原因避讳提她出生时的情况。
江月宁专门托俞川去了隔壁村,找曲家人口中为二妹接生的产婆,结果产婆那年根本就没来过他们村。
通过这些,江月宁确定曲二妹身世不一般。
一个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为何要养一个别人家的女娃?太过奇怪。
她顺着这条线查了下去,发现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再也找不到一点异常。
想来想去,她决定直接找机会问。
本来打算从曲母入手,毕竟她最软弱最好撬开口子,可这周曲老头令人惊讶的无情无义让她改变了想法。
一个失去希望,对曲家充满恨意的人,更容易忽悠套话。
在她一周努力下,机会终于被她逮到了。
江月宁抬眸冷眼看着曲老太,二话不说把镰刀搁在她脖子上。
“你为这个家付出几十年,到头来被扫地出门,值得吗?”
“你为一个打算重新找老伴的男人丧命,值得吗?”
“你为一群狼心狗肺的人保守秘密,值得吗?”
三句逼问,一把冰冷的镰刀,让曲老太混沌的脑子清醒了。
她僵在原地口水都不敢咽,眼睛向下盯着镰刀,生怕一个不小心割破脖子。
“你说他要找新老伴?我凭什么信你?”
江月宁嗤笑,从兜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纸递给她:“看看吧,他写给媒婆的手信,我好心帮你拦下来了。”
曲老太接过纸,摇头道:“我不认字,你少骗我。”
江月宁扬了扬下巴道:“不认字,总认得他写东西大概的样子吧?几十年了,你别告诉我你没见过他写字。”
曲老头有点文化,识字不多写的也丑,因此很有辨识度。
曲老太虽然不认字,可几十年也见过挺多次自己丈夫写东西,什么形状她还是有印象的。
她打开纸,借着一点月光看里面的字迹。
歪七扭八,有大有小,确实像他写的。
曲老太不信邪,反反复复看,直到江月宁把纸拿走。
“我不信,我又认不得上面是啥字,肯定是你胡说。”
江月宁被气笑了,她翻了个白眼道:“是是是,我爷绝对不介意你的事,还愿意接纳你。再说了,你不信的话明天找人问问不就好了,这种事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曲老太其实心里也知道这都是真的,只是她不愿意相信。
“你在怕什么?今夜就你我二人在这,说出来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难不成……她的出身非常不一般?”
江月宁步步紧逼起来,手中的镰刀离曲老太脖子又进了几分。
曲老太只觉得自己脖子一痛,对上江月宁冰冷的眼,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和她有血脉关系的年轻姑娘,是真的会下手。
她惊慌失措连声道:“你答应我不会说出去,我就告诉你!”
江月宁点头道:“我答应你,放心吧。”
曲老太脸上神色变幻,嘟囔了句:“量你也不敢说出去。”
她难得正了神色,仔细看还有些恐惧,闷着嗓子,像是忌惮什么。
“确实不是亲生的,但我也不知道她亲生父母是谁。你妈生产前,有天半夜村长带着一个白皮肤矮个子的年轻男人来家里,那男人抱着的就是你二妹。”
“他要求我们养大这个孩子,给了一笔钱后就走了。你爷那时候想拒绝,后面不知道村长和他说了些啥,突然就同意了,打算你妈到时候要生了男孩,就对外称是龙凤胎,如果是生的女孩,直接就……,只留那个孩子。”
“你爷跟我们全家说,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全家都得死,因为那孩子是海市来的,身份不一般。”
江月宁慢慢放下镰刀,眼神冷沉。
看来曲招娣真正的二妹,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亲人害死了。
畜生,一家子畜生。
她摇头扫除这些负面情绪,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