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靠近后上了马车。
车厢里坐着的人正是周骏,他似是从浅眠中转醒有几分疲态,伸手接过一张地图时眼神中又焕发了神彩。
周骏将那路线图交给车夫后朝着沈姮真诚开口:“多谢”。
沈姮捏着披风,盯着脚尖摇了摇头:“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你……也要好好的。”
周骏神情暗淡没接话,手上把玩着一支簪子,簪子上缀着几朵粉玉雕成的垂丝海棠。
沈姮被簪子吸引了目光,心下叹息:这许是那支尚未来得及交给刘知妄的簪子。
关于刘知妄和周骏两人的事,沈姮是十分好奇其中故事,可担心说多了引得他想起伤心事,识趣地闭上了嘴。
马车出了城,郊外似乎更冷了些,路也更崎岖颠簸些。
越来越靠近目的地,沈姮明显感觉到身边人的焦躁,心下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是认真叮嘱道:“周大哥,待会儿你便远远见一面。”
周骏视线低垂,带着薄茧的手一遍遍抚摸着簪子上的海棠雕花,闷闷的应了声:“嗯”。
到了地方,马车停了下来,沈姮掀开了帘子一角,如今已到了山脚下,这片地方清净,四周生长着许多林木,到了春天,满山杜鹃开了花好看的紧。
周骏却没有立即下马车,安安静静地垂眸看着手上簪子,沈姮见此也不多言,安静坐在一边。
待了许多时候,周骏弯身下了马车,沈姮随之跟在他身旁伸手指了指对面小山:“看到那颗最大的香樟树了吗,她便埋葬在那儿。”
沈姮忍着眼眶中的泪,语气平静道:“香樟树冬日里依据鲜活,如她一般顽强□□。”
男人一路上都是沉默寡言,此刻轻声开口:“不,不是的。”
沈姮意料之外,带着疑惑看着他。
周骏眼眶红红,视线远远望着那颗香樟树,似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阿窈受伤了会哭,也会难过,她从来是捧在手心长大的。”
沈姮懂了他的意思,他不愿刘知妄是一颗香樟树独自抵御严寒。
周骏又笑:“她最喜欢海棠,红的粉的都喜欢。”
周骏泪眼模糊之际,脑海里浮现出一熟悉的娇俏身影,佳人穿着最最简单婉约的江南薄衫坐在窗前刺绣,窗边篮子里摆着几枝新剪的海棠花枝。
佳人忽然瞪着自己:“周骏你真恼人,快将我的花篮放下,我正照着它绣花呢!”
“不给,除非你为我绣一锦帕。”
“呸,快还给我!”
……
周骏又想起边塞月下,刘知妄跟着她爹商队走南闯北,两人第一次见面。
瞧着温婉的江南小美人却坐在房梁之上,肆意地晃着腿,周骏便就那般巧地抱着手臂看着她,也正好敏捷地接住了从屋梁上滑下的她。
“我叫刘知妄,知道的知,妄想的妄。”
“噗,哪有人这般解释自己的名字。”,周骏笑。
少女娇蛮地扬扬眉眼:“这你可就不懂了,这个呀是‘明知不可而为之’,多厉害啊!”
……
“我最喜欢海棠”
……
沈姮愣愣看着他,看着他掩面从低泣到嚎啕大哭。
那颗香樟树高高立于那头,似是静静望着这边。
过了不知多久,周骏才扶着车轴站了起来,朝着沈姮深深一拱手,声音低哑:“多谢你。”
沈姮自知自己并未做什么,摇了摇头:“周大哥,你也要保重身体。”
周骏轻声道:“沈姑娘,麻烦你可否将这个东西放在她跟前。”
沈姮看向他摊开的手,宽大的手掌中放着那支小巧精致的海棠簪子。
沈姮从他手中接过,将那支尚留着余温的簪子用手帕包好:“好”。
周骏目光悠远,叹息着开口:“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沈姑娘。”
“什么事?”
“她喜欢海棠,我不便出面,还请姑娘你派人在那边山头种上一片海棠花。”
“我答应你,会种上一片海棠花。”
望了最后一眼,两人上了马车离开此处。
关于刘知妄和周骏两人的事,沈姮是十分好奇其中故事,可担心说多了引得他想起伤心事。
倒是周骏主动开口了:“沈姑娘想问什么便问吧。”
沈姮听他开口,便也问出了心下疑问:
“刘姑娘所说的望君草罕见,那天喜云去问你要望君草,你为何直接便给了?”
周骏淡淡一笑:“沈姑娘猜的不错,当日我便知道是她。”
“因为‘望君草’,是只有我们二人所知的,‘望君,妄,骏’,我曾经在塞外偶然找见这株花,以我们二人名字命名。”
见沈姮疑惑,周骏淡笑着解释:“望君草与紫姜花混和后的颜色,是嫁衣的颜色,成婚的颜色。
原本我想着从边塞回来便去下聘……谁知,谁知。”
刘知妄直到生命的最后,也没能见到那抹颜色。
周骏仰头忍者泪,哽咽道:“我应该早点说的,告诉她颜色,告诉她……我心悦她。”
沈姮问:“你既然知道是她,为何不来找她?”
若是怕死倒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