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鲤终于意识到,与其自己苦苦找线索,还不如直接问这里的主人。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这里是魔族的地宫,”似是察觉游鲤的身形瞬间紧绷,少年对她安抚一笑,“除了你,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可是我并没有在这里发现入口……唔!”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感忽然从胸腔传来,游鲤抵制不住地按住心口跪倒下去。
少年忙唤出灵力,仔细探查,片刻后,他的面色凝重了起来:“此地魔气过盛,不适宜久留,我先送妹妹离开。”
“你有办法送我离开?”游鲤强忍着疼痛重新站起身来,豆大的汗珠从她额间滑落,尽管这少年从一开始就保持友好的态度,她的心中仍对他充满了疑虑。
既然能离开,为什么自己还留在这里?为何魔气对他没有影响?
少年封尘赴沉思片刻,握住了她的手:“有些难,不过为了妹妹,我会用尽全力的。”
他的发丝和衣角无风自动起来,周身骤然迸发出几缕强劲的灵力,将整个墓室映得亮如白昼,它们不断向上攀延爬升,却像遇见了什么阻塞一样轰然湮没在了半空。
在灵力消失之处,一张宛若密网的阵法亮起了赤色光芒,封尘赴眸色一深,嘴角流下一道血迹,他却恍若未查地放开了两人交握的手。
“我只能送你一人出去。”少年擦去唇角血迹,红眸耀如火焰,仿佛要将她深深烙入眼底,“妹妹记得要回来找我。”
“我们再一起想想别的办法吧?”游鲤不喜欢抛弃别人的感觉,她拉住封尘赴的手腕想要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他却抽出手,轻轻摇了摇头:
“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他划破指尖,滴滴鲜血沥出,一道与半空阵法绘制方式完全相反的法阵渐渐在游鲤脚下成型,两阵对冲,引得墓室震荡不已。
游鲤没想到对方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她实在不忍心将他一人抛在这又黑又冷的墓室内,在不断反弹的混乱冲击波中,游鲤握住他的手,以灵力支撑着令两人不至于在剧烈摇晃中失去平衡:“有什么方法能带你出来?”
少年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问。
禁制的光芒逐渐黯淡,游鲤脚下的反阵则飞速转动起来,发现这阵法即将启动,她竭力传达着自己可靠的信息:“你告诉我,我以后带你出去。”
“嗯,”他忽而扬起唇角,粲然一笑,“我身体中有样禁制与这地宫相互吸引,除了本体,没有人能解开。”
游鲤闻言微愣,一时忘记了维持平衡:“没有别的方法?如果他一直不解开,你岂不是只能永远待在这?”
“已经习惯了,”他的唇边又溢出鲜血,眸中光亮却明灭不已,“妹妹是舍不得我吗?”
才这么小,就会说这些话,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封尘赴。
游鲤有些好笑;“嗯,你就当是吧。”
少年鼻间溢出些笑意,他微微俯身,与跌坐在地的游鲤额间相贴,他阖上双眼,“既然舍不得我,那我便送你一样东西吧。”
黑色的阴影在他的身后滋长蔓延,仿若一对巨大的羽翼,有什么东西水滴般从他身后的影子中分离。
与此同时,反阵停止了转动,游鲤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便已经回到了房间中。
房间内毫无异样,仿佛方才所经历的一切只是梦中幻影。
锦被上四处散落着书本,她犹疑地拾起绘有传送阵的那本,一根漆黑的羽翼攸然从书页中飘落,她伸手接住羽翼,那羽翼在她的掌中竟渐渐融化成阴影,不出片刻,一只毛色漆黑的红眼雏鸟出现在她面前。
这该不会……是镜老说过的影傀?
拥有特殊天赋的傀儡师能够分割自己的影子作为傀儡,这种傀儡与主人心念相通、五感共享,真正是主人的化身。
她戳了戳那煤球一样的毛团子,试探地叫了一声:“哥哥?”
小煤球用喙轻轻蹭了蹭她的拇指,像在回应她的呼唤。
“还能这样?”游鲤膛目结舌,她不顾小煤球抗拒的摇头,好奇地对着他又撸又戳。
“啾!”小煤球使尽全力,却只发出一声幼嫩清脆的鸟鸣。
“叫得好可爱!再叫一声听听!”
在她雨点般落下的亲亲中,炸毛的小煤球骤然化为一缕黑烟,轻松地穿过房门往院中飘了出去。
游鲤:???
他刚刚是不是无视禁制出去了?
有没有可能……这房门禁制的生效范围是除了封尘赴以外的其他生物,影傀身上的气息与封尘赴自己无异,禁制自然不会生效。
想明白这一点后,游鲤险些感动得泪流满面。
哥哥,你做得好啊!你是我亲哥!
*
月华如水般倾泻而下,映亮了床上人安静沉睡的面容,她的发丝胡乱地被枕在脸侧,其中几缕隐约反射着银色的月光。
床上随意摊开的书本一本本飘浮起来,自动在应在的位置排列好,封尘赴的视线落在了游鲤凌乱的头发上。
他伸出手,却在碰到她头发的前一秒不动声色地缩回了手指,游鲤已经揉着眼睛坐起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