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当然不是真的血,而是姜潋潋偷偷用沈柔嘉以前用剩下的胭脂做的,至于那只死老鼠,也是她刚才扔在方染脚边的。
原主毕竟只是个小孩,留下来的记忆实在有限,而大祁朝又是个架空的朝代,她所有的历史知识都派不上用场,所以她就经常有意无意的套添香的话。
不同于红袖,添香不是沈柔嘉的陪嫁丫鬟,而是姜府的家生子,她爹娘去世的早,剩下她和她哥哥在姜府里做事,两人干的都是最笨重的活计,也没什么银钱。后来小茶死后,她就被调到梧桐苑,伺候姜潋潋娘儿三个。
尽管姜潋潋娘儿三个在府里一丝地位都没有,但添香却一门心思地向着她们,尽心尽力的伺候,实属难得,且她是个心直口快的,姜潋潋问她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方染最怕老鼠就是添香说的,据说是因为方染以前被老鼠咬过。
昨日姜潋潋在扎完稻草人后,又做了一个鼠笼放进后院的柴房里。
柴房里又黑又脏,最不缺的就是老鼠。
刚才趁方染向沈柔嘉问罪,无人注意她时,她偷偷溜去了柴房,想看看鼠笼里有没有老鼠。
幸运的是,里面有一只老鼠。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一个妾室居然敢对另一个妾室动用家法,这欺压人未免也欺压的太过了!
可是谁让沈柔嘉不受宠呢,不受宠的下场就是谁都能来踩两脚,就连李嬷嬷这个下人都敢甩她耳光。
想要不被人欺负,就必须得强大起来。
强大的第一步,得先得到她那个便宜爹的宠爱。
可是,这并不容易,毕竟沈柔嘉给姜怀远戴绿帽子生下野种的事闹的人尽皆知。
但姜潋潋却觉得其中必定有隐情,以沈柔嘉软弱善良的性子,她是断断做不出那等事的。
想到这,她问沈柔嘉:“娘,爹为什么不喜欢我们?”
沈柔嘉愣了一下,低声道:“因为娘犯了错。”
姜潋潋又问:“娘犯了什么错?”
沈柔嘉却不愿多说,只轻拍着姜潋潋道:“你还小,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懂。”
不想,姜潋潋却吧嗒吧嗒的掉起了金豆子,小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多招人怜惜就有多招人怜惜。
沈柔嘉忙问:“潋儿怎么哭了?”
姜潋潋瘪着小嘴巴:“爹不喜欢我,娘什么都不告诉我,呜呜呜呜呜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沈柔嘉心疼的不行,忙拿出手帕子替女儿擦掉眼泪,她没察觉出女儿是在用激将法,想着不能让女儿一直活在自责里便把当年的事说了出来,“不是潋儿没用,是娘的错,四年前的中秋节那天,娘喝了点果酒,脑袋昏沉沉的,便打算先回房间休息……”
后来不知怎么地,竟被人发现她和一陌生男人躺在草丛里,两人皆衣衫不整。
那男人口口声声说他是沈柔嘉的相好,说沈柔嘉在入姜府之前就和他好上了,还拿出了沈柔嘉的肚兜,说沈柔嘉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
那时,沈柔嘉已怀上了姜言邦,刚不足两个月的身孕。
姜怀远震怒之下,差点要把沈柔嘉浸猪笼,最后是一直不怎么管事的二夫人李湄出面说了几句话,沈柔嘉才保住性命。
但那之后,沈柔嘉就彻底失了宠,姜怀远甚至开始怀疑姜潋潋是不是自己的血脉,索性眼不见为净,把母女两人扔到了又偏僻又破旧的梧桐苑里。
后来,姜言邦出生,姜怀远没来掐死这个野种都算他仁慈心善了。
沈柔嘉失宠,连她的娘家都和她不来往了,她爹和继母更是放言,沈家没她这个品行败坏的女儿。
忆起往事,沈柔嘉不禁潸然泪下,姜潋潋用软软的还带着肉窝儿的小手帮沈柔嘉擦掉眼泪,奶声奶气的安慰道:“娘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沈柔嘉被这话逗笑了,“娘都老了,还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姜潋潋认认真真道:“娘不老,娘比很多人都好看,娘第一好看,因为娘太好了,所以有人嫉妒娘,想法子陷害娘,不想让爹对娘好。”
这话仿佛一颗重重的石子,“咚”的一声,砸进了沈柔嘉的心里。
她虽软弱,但并不蠢。
她早该想到的,姜府守卫那么严,一个外男怎么会进来?必定府里有内应,而这内应十有八九就是方染了。
其他几个夫人姨太,大夫人贺婉儿端庄贤惠,一直从未苛待过她,二夫人李湄就更不可能了,五姨娘姚幼容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六姨娘唐巧倩和她没什么往来。
唯独方染,一直各种看她不顺眼,总明里暗里的挑她刺儿,再想到方染刚推倒女儿致女儿吐血,沈柔嘉第一次产生了愤恨的心理。
她早已失宠,这辈子别无他求,只希望一双儿女平安长大,可是方染居然连这点奢望都不愿意给她。
方染这是要她和一双儿女都死了才甘心啊!
看着沈柔嘉拧眉沉思,姜潋潋表示很满意,虽说不指望沈柔嘉现在就去勾引她那个便宜爹得到他的宠爱,但最起码得改改她那太过软弱的性子,别任由他人骑在她头上拉屎撒尿还不知道反抗。
思来想去,姜潋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