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掩嘴一笑:“没想到南蛮的新鲜玩意儿竟传到姜府来了。”
这句状似不经意的话让姜怀远和姜潋潋心里皆是一惊,这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但一想就会让人细思极恐,南蛮和大祁朝以前可没少打仗,近几年关系才稍稍和缓,但来往的并不算密切,连景和帝和妃嫔们都没见过南蛮的扑克牌,为什么姜府却有了扑克牌?难不成是姜府和南蛮私通了?
姜怀远有心想辩解几句,但又不知从何辩起,怕越抹越黑,反而引起景和帝的猜忌,便只能忍着什么都没说。
姜潋潋不露痕迹的看了德妃一眼,她将泪痣小哥哥养在膝下却又不善待他,任人欺辱他也就罢了,现在又将矛头直指姜府,故意挑拨景和帝和姜府的关系。
她身为姜府的女儿,和姜府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然不能任由德妃诬陷。
想到这,她奶声奶气道:“扑克牌是潋儿做的,潋儿会做很多很多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她软乎乎的声音里充满了小骄傲,小小的头颅高昂着,浑身都透出一股“快夸我快夸我”的信息。
景和帝果然被这话吸引了注意力,“哦?你还会做什么?”
姜潋潋掰着短短的小手指数了起来:“风筝、毽子、扇子、小船,还有大灰机!”
景和帝声音里含着笑:“大灰机是什么?”
“大灰机就是很大的灰机,嗖的一下能飞好高,飞到天上去。”
姜言扬立马反驳道:“潋儿妹妹骗人,天上那么远,怎么可能飞到天上去?”
司空修也道:“不可能有东西能飞到天上去。”
姜潋潋急得直跺小脚,“有的,就是有……嗝……”
也不知是太着急吸入空气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居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嗝。
似是觉得难为情极了,姜潋潋不敢再说话了,忙垂下小脑袋,缩着小肩膀,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景和帝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司空修更是笑得前俯后仰:“你居然打嗝了,哈哈哈哈哈……”
姜言扬这个时候还挺护妹的,他挡在姜潋潋跟前大声道:“打嗝有什么稀奇的?有本事你也打个像潋儿妹妹刚才那样响的嗝啊。”
转而又安慰姜潋潋道:“潋儿妹妹别难过,打嗝和五谷之气一样,是人之常理,忍不住很正常。”
姜潋潋:“……”
我真是谢谢你了。
见她瘪着小嘴巴一脸幽怨的瞅了眼姜言扬,景和帝笑的更大声了。
姜怀远斥道:“扬儿,不可对五皇子无礼,不可胡说八道!”
景和帝笑着摆了摆手,“孩子们之间的玩闹而已,姜爱卿不必如此拘着他们。”
姜怀远忙应了声是。
见景和帝一直笑吟吟的瞧着姜潋潋,目光里满是疼爱和宠溺,德妃脸上的笑一下子淡了许多,不过只有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她柔声笑道:“光顾着说笑,臣妾倒忘了正事了,皇上不是说天热没胃口么,臣妾刚做了清爽宜口的豆腐百合羹,请皇上移步臣妾那去尝尝。”
闻言,景和帝才觉得自己是真有些饿了,德妃如此挂念他的身体,他内心自是十分感动,“你呀,怎么出了宫了也闲不住?”
德妃垂眸羞赧的笑了一下,“臣妾就是想做给皇上吃。”
要不是有外人在,景和帝都忍不住想把德妃抱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了。
这么想着,他也没心思再打扑克牌了,起身道:“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先散了吧。”
而后,他朝司空修道:“修儿,你将这扑克牌理好,待会送到朕那儿去。”
司空修:“……”
姜言扬:“???”
什么情况?
这可是潋儿妹妹送给他的扑克牌!皇上怎么可以这样明抢?
景和帝干咳了一声:“把扑克牌带回宫给太后她老人家玩玩,让她也高兴高兴。”
待景和帝和德妃离开了,司空修也在姜言扬一脸怨念不舍中拿着扑克牌走了,姜怀远才沉着脸朝姜潋潋道:“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姜言扬忙道:“我也去。”
姜怀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边儿去!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姜言扬:“……”
他的扑克牌被皇上抢走了他正委屈着呢,他爹居然还要找他算账?这是什么理!
书房是姜怀远最爱待也是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迎门一进去便见墙壁上陈列着一幅幅山水花鸟字画,靠墙的架子上书简成堆,摆放齐整。
姜怀远坐在桌子后的花梨木椅上,审视着站在不远处的女儿,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两颊绵软,乖巧可爱,许是注意到他在看她,她一仰头,冲他甜甜一笑。
不光长得像沈柔嘉,笑起来也像。
想到那个女人,姜怀远一时有些恍惚,更多的是愤怒和烦躁,他蹙起眉头,问:“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有……”姜潋潋仰着小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姜怀远,黑葡萄似的眼里,很快的蓄了层水雾,“潋儿不该打喷嚏。”
姜怀远:“……”
“潋儿错了,爹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