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卿舟雪发觉,自己克制住了一切想要亲近师尊的想法以后,师尊再也未曾抗拒过与她同睡。
在经历一些莫名的失落后,她心中反而轻松了起来,果然是这个原因么。
思绪回溯,她之前还那般不明所以地坚持要上榻,三番五次,应当让师尊很是为难。
不过现下她尚愿意抱着自己睡觉,应当还远不止于踩到她的底线。
她稍微偏了偏脑袋,看向身旁的女人。云舒尘的睡姿还是如一,只要她未觉得冷,就会侧卧在人的旁边,单手搭在她腰间。
卿舟雪小心翼翼地将那只手抬起,然后放下,正准备起身去练剑时,腰间被摩挲一二,云舒尘的手又轻轻搭了上来。
待到卿舟雪重复了这个行为三次以后,她还是未成功地下床。于是轻叹一口气,不再挣扎,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和云舒尘面对面。
云舒尘闭着眼,唇角却勾了起来,不过一瞬,又恢复成平静的睡容。
上次观她功课,那个墨染透了点“她”字甚是扎眼,云舒尘不知她到底指谁,也不是很想细思,只当未曾瞧见过。但这骤然一见,心底到底就此就有了心事。
她一有心事,打小的毛病,偏爱磨人出气。
且看看小徒弟耐心有多好?
结果是,非常好。
卿舟雪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心平气和地陪她到日上三竿,最终闭着眼睛,似乎自己也迷迷糊糊快要困着。
“今日不去练剑?”云舒尘终于睁开眼睛,看向她时眼中含了一抹笑意。
“晚上再去也一样的。”
“那现下做甚?”
“不知。”卿舟雪想了想,还是不能太颓废,“修炼?”
卿舟雪感觉自己的脸被轻捏了一下,女人低声打趣道,“你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小神仙?”
她看着她,“师尊为何这样说?”
云舒尘撑坐起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然你这般赶着去成仙,可不是回天庭复命么。”
卿舟雪默默无言,她专心致志地看着云舒尘的背影,看得久了,心中倒觉得她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个。
“待会要出去一趟。”云舒尘坐在铜镜前,随手拿了一把梳子,抬眼望向镜中,却发现徒弟一脸凝重。
“怎么了?”
“师尊这次去几日?”
云舒尘将梳子放下,靠在桌边,回眸看她,“问这个做什么?你也一起去。”
卿舟雪先是一愣,而后眼眸微亮,点了一下头。她很快下了床,去寻外衣穿,举手投足都轻快得像一阵风。
云舒尘不紧不慢地梳妆,将最后一缕发丝理得盘顺时,她回头,发觉徒儿早已经坐在一旁等她。
她打量她几眼,笑了笑,“你过来一下。”
卿舟雪被摁着双肩坐在她方才坐过的椅子上,云舒尘自她身后俯身,端起她的脸。
她一直都是这么副清水芙蓉的模样,乌黑的发用一根丝带简简单单地束着,垂在腰后。
云舒尘也不知哪儿来的兴致,随手拈起一根白玉簪,又分出她的几缕头发,挽了起来。
“放眼太初境,再找不出这般标致的小仙子了。”云舒尘的语气很柔和,挽好后,双手轻搭在她肩膀上,朝镜中瞧去。
卿舟雪也看向镜中的自己,不过自己的脸自己看了很多年,早已觉得淡然无奇。
她的目光挪了一寸,落到云舒尘脸上,莫名地想,若能和她相称,那便很好。
直到两人飞过山门,卿舟雪才想起来,“师尊,我们这是去哪里?”
“不算什么大事。往此处一直向东北方,有一寺庙。为师多年前曾借他们藏书阁一书,如今也是时候该还回去了。”云舒尘看向卿舟雪,“瞧你整日窝在山上似要长草,本意也是带你出来玩一玩。”
跨过几座崇山峻岭,一下地,便自寺庙门口听到了几声清幽的钟鸣声,伴随着细腻的焚香味。
她们自门槛迈入寺庙。
一小和尚念着佛号,朝她们行了一个佛礼。“施主。”
“不知慧觉师父现下还在此处么?”
“住持一直在的。”小和尚点点头,“施主请随我来。”
“住持?”云舒尘低声念了一句,似乎有点讶然。
她们穿过几张破旧的朱门,又拐至一座偏殿,门口微微敞着,其中的焚香味道已然很浓郁了。
卿舟雪看向殿中,光线不算十分明朗,自下往上,是一盏一盏的莲花灯,一簇火苗忽明忽暗地亮着,于殿中宛若千万颗星星。
一僧盘腿坐于灯前,背微微弓着,手中的木鱼以均一的速度敲出沉闷的声响。
云舒尘走过去,“慧觉师父?几些年不见,你到底是混成住持了。”
僧人的木鱼一顿,抬眼看向面前的女人,“阿弥陀佛,原来是云仙子。”
云舒尘自袖中掏出一本颇有古旧气息的经书,与摆在自家书架整整齐齐的新书全然不同,很显然不属于她。
卿舟雪一看那封皮,《金刚罗汉阵》。
慧觉起身,撩起僧袍,自蒲团上下来,他将书接过来,“云仙子来此是为还书?”
他看了看卿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