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遥坐在没有窗户的储物室内,眼中的暗夜像是闪烁的灰色,在深灰与浅灰之间反复跳跃。
“烦死了,怎么还不行!”
房外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时遥起身打开一道门缝,看到对面主卧门也开着门,卧室内明亮的灯光从门缝出来,在客厅投射了一道笔直的光线,正好将门边的伊樊略过。
“你急什么?”
苏尔金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他声音有些懊恼,听起来不想说这个话题,但伊樊情绪很激动。
“做了这么多次,都没让我怀孕,你到底行不行啊。”
伊樊的动作夸张,时遥注意到她手中拿着一根长条的东西。
“我不行?”苏尔金听到伊樊这话嗤笑一声,“天天让我干,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只干有什么用?”
伊樊拍了下门,“医生都说了你精子质量太差,让你戒烟戒酒你不听,逼得我跟你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休养,还天天给你做饭调理,为什么还不行。”
“我也想行啊!”
苏尔金声音高了起来,随即意识到声音太大,轻咳一声放软态度,“我最近不是好很多了,要不再来一次?”
“不。”伊樊冷哼一声,“都稀成那样了,生出的儿子也不健康,算了!”
“算了?”苏尔金迅速走到门边,撞了下伊樊的肩膀,烦躁道,“要你这女人有什么用,都不能解决我的需求。”
“你!”
伊樊气的不轻,苏尔金也不管,骂骂咧咧走到旁边书房,摔门进屋,伊樊也“砰”地一声关门进卧室,时遥看了看两边,又看了眼苏珊的房间,悄悄关上了储藏室的门。
“时遥,你在笑什么呀?”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餐,按照每日流程,时遥转来转去打扫卫生照顾苏珊,苏尔金和伊樊则在沙发上读书看报。
不用细看,从早上起床开始,苏尔金和伊樊两人的脸色都很差,全程几乎没什么交流,特别是苏尔金,一会看表,一会喝水,就是不跟伊樊说一句,看都不想看过去,终于熬过这段时间,他就借着买烟匆匆出门。
时遥看着苏尔金急匆匆地身影,勾了勾唇,一旁跟着吃饭的苏珊注意到时遥的表情,有些疑惑。
“时遥你想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吗?”
“没,”时遥低头对她笑道,“我想到了几本你能看的书,等会我就去村里帮你找找。”
“好,我等你。”
苏珊眨巴着大眼睛,眼神中对时遥忍不住的崇拜,她似乎认定了时遥懂很多东西。时遥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将手中工作收尾后,慢悠悠来到村东。
“有没有小学课本?”
塞村比较小,没有什么正规书店,只有个二手书铺,开在村东,时遥抬头看了眼木质牌子,敲了敲门,走进去。
“张大爷,有没有小学课本?”
“小学课本?前几天刚回收了一批,我帮你看看。”
书店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大爷,干活利索,除了买书收书,平常还帮忙在附近几个村里做点婚丧嫁娶的兼职,贴补家用。
“这是喜糖?谁家又结婚啊?”
外层书架上摆着一包糖果,红色的半透明塑料纸包裹着十几块糖果,表面贴了个“囍”字,时遥凑近看了眼,神情好奇。
“是村南的阿斌,小伙子到年纪了,娶媳妇了。”
张大爷呵呵笑了几声,突然想到什么,“说起来他那媳妇应该认识,月灵灵,正好是你们村人。”
“认识的,”时遥兴奋地眨眨眼,“是我朋友,这么巧啊。”
“是啊,”张大爷点点头。
“阿斌家这几年为了他的婚事攒了不少钱,说是要把这场婚礼办的热热闹闹的,十里八村的人只要认识的都请了,你跟她媳妇是朋友,肯定也收到请柬了吧。”
“没有呀。”
时遥神情惊讶,“灵灵怎么会没请我?”
“是不是送丢了?”张大爷皱了皱眉,“这样吧,正好我中午要去他家做工,我帮你说一嘴。”
时遥立刻感激道,“那就提前谢谢您了。”
“客气什么,都是邻居,”张大爷摆摆手,给她拿出一摞书籍,“说起来,你买这些书干什么啊?”
时遥笑了笑,“雇主家的女儿要看。”
“他家还看二手书?”
张大爷忍不住惊讶,时遥摇摇头没说话,她挑选了几本成色好的,又从旁边的书架选了本故事书,递给张大爷。
“这些一共多少钱?”
“我看看,”张大爷大概看了眼,“十五。”
时遥抿抿唇,“有点贵,再便宜点吧。”
“便宜点?也行。”张大爷听到这,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自己花钱给他们女儿买呀,哎呀,你就是太善良,他家什么不缺啊,你买,他们不一定领情。”
时遥低头道,“尽到心意就好。”
“是这个道理,”听到这,张大爷赞同地点点头,“就像阿斌他们,结婚还要给他们家发请帖,人家是什么地位,不可能答应的,不过该做的礼数还是要做的,毕竟也是份心意。”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