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去到神奈川之后人生地不熟,还不如先在W市剪好头发再去。等下次头发长长需要理时,估计已经熟悉了新环境,那时再在P市理发比较好。打定主意之后,文淼揣上最后2个中国平安符准备理完发之后送给和田夫妇。 近3年来,文淼一直在和田理容店理发。平均2到3个月去一次,已经变成了店里的常客。有一次文淼为了让理完之后的头发管得久一点,距下次理发时间能更远一点,选择了一个特别短的发型。和田老太太问文淼这个长度可以了吗,文淼说不够,还要再短一点,再短一点。结果那次文淼的头发被理得无限接近寸板儿,奇短无比。工厂里的老太太都说文淼这头发是不是太短了点儿。派遣公司的翻译老师见了也提到这个问题,文淼倒是很坦然的说为了能管得久一点省点儿钱。那次的头发长了很久才长到见人不尴尬的程度。也只有那一次,后来文淼就再没理过那么短的发型了。 还有一次和田老太太理发时剪刀把文淼的耳朵给剪出血了。文淼提醒对方,对方看了看之后在文淼耳朵的出血处撒上了一些药粉之类的东西。当时文淼就想着这剪破了顾客的耳朵算是出了事故,会不会免单不收理发钱呢。结果这老太太理发的费用照收不误,作为补偿赔给了文淼2罐甘酒。日本的所谓甘酒就是中国的米酒,每罐180毫升,是最小号的包装。尽管出了这件事,文淼也没有想过要换一家理发店。只是在下次下下次理发时提醒老太太别再剪到了自己的耳朵。这老太太后来每次给文淼理发时特别是剪耳朵附近头发时都会戴上眼镜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文淼提醒的次数多了之后,老太太就拍一下文淼的胳膊,嗔到自己知道了,会注意的。虽然和田先生也会给人理发,但文淼从不找他,就算老太太正忙着而和田先生是空闲状态,文淼也会选择等待。 来的次数多了,和老两口聊天的内容也变得丰富。和田先生已经77岁,有点儿认知症的倾向,会把刚刚告诉过文淼的事情,过几分钟之后又说一次。这时候老太太就会提醒他刚刚已经说过了。老伴儿老伴儿,所谓相伴一生的夫妇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和田先生说自己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头发都是兄弟之间互相给随便剪剪的,那形象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上了理发店花钱理发了,感觉自己瞬间帅了很多。就觉得理发师是很了不起的职业,像会施魔法一样能眨眼间让人变帅,从此就立志成为一名理发师。为此还上东京的专门学校学习过3年。学习的课程是成为理发师的老师,教其他人如何成为理发师给人理发。后来还是觉得自己开理发店直接给顾客理发比较好,所以20多岁时在W市市中心的某处开店,后来才搬到现在这里前店后屋的开店直到现在。 有一回文淼刚进店时看到夫妇两人正在给2个年轻小伙子理发。理完之后2个小伙儿没给钱直接去了后屋。和田老太太解释到刚才那2人是自己的2个孙子,一个念高3一个念初3。文淼说真是了不起,一家理发店养活了一大家子人。老太太说以前的人只会在逢年过节或者有重要事情之前上理发店把发型打理好,现在的人则是一年四季都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经常上理发店。所以现在的生意比过去好做。但是刚开始开店的时候为了生存下去确实是非常不容易,好在挺过来了,现在上店里来的也多是一直光顾的老主顾,文淼也是其中一员。 理完发之后,文淼告诉夫妇二人自己即将离开W市去神奈川工作,感谢二老一直以来的关照,并将中国平安符送给二人。和田老太太的第一反应就是文淼即将去到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并指着玻璃橱窗里的一排小饰品让文淼自己挑一个作为回礼。文淼说不用。老太太执意让文淼挑一个很可爱的人偶娃娃带走。文淼只好转移话题,找和田先生要理发店地址和和田先生的全名,说自己今后会从神奈川给二老寄年贺状。老太太让文淼不必费心,说寄了二老可能也回不了信。文淼说这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心意,不需要给自己回寄。这样老太太终于忘记小饰品的事情了。和田先生则兴致勃勃的告诉文淼自家店的地址,自己的名字和老太太的名字以及汉字的写法。最后一次道别二老一直把文淼送到门口的玄关处。 理了发,送了平安符,要到了联系方式,文淼非常满意的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