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新本领命去寺中查探一番,探清了逆党动静,这才回来复命,却见厢房大门敞开,气氛压抑得让他不禁起了胆战,秦元胥坐在榻上摁着眉头,折扇甩在一旁,一副盛怒后的模样。
而湛竹跪在地上,还五花大绑捆了一位按在旁边。
松新一惊,见房中多出的帷帽,才知定是有人闯入房中惹得秦元胥发怒,说不定是刺客一类,还逃走了一个……呃……女子,总之很不妙,速速跪下道:“属下失职。”
又小声问湛竹,被捆的这是何人。
湛竹道:“此人行事鬼祟,我与他交手才发现和逆党竟是一伙。”
松新点点头,下巴又努向帷帽表示疑问,湛竹也是不知。
秦元胥按按眉心,不愿再提:“此事与你无关,逆党有何动静。”
松新正经道:“如侯爷所料,侯爷故意放出今日要来寺的消息,那些逆党便转而在下山之路布了埋伏。”
秦元胥起身,抬脚将那人的头踩在脚下,神情冷的仿佛刚从阴曹地府里爬出的恶鬼,每一个字都让人不寒而栗:“是么,你家国公就这么想要我的命?”
那人挣扎着道:“秦元胥……你狼子野心,处处与国公作对,坏我们好事,我就算……你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脚上力道又重了几分,叫他动弹不得:“你还想要做鬼,就不怕死后见到太子殿下吗?”
他大叫起来,耳朵痛到失去了知觉,血顺着鼻梁淌下,也越发不要命地喊:“你……呵……太子殿下是被你亲手所杀,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松新抬头看着秦元胥,发觉他竟然在笑。
秦元胥把人踹到湛竹面前,这会儿连松新都看明白了,他是真动了气。脸上没半点表情,讽刺的眼神一点不遮拦地带着戾气,看着面前的人就像是在看一团烂肉。
冷声道:“把他舌头割了,送去给裴国公当春日礼,好让他就算到了地下,也说不出话来,莫污了殿下的耳。”
手心因为动怒而用力,伤口裂开又重新开始滴血,淌过手掌,顺着手指缓缓而下,落在地面上溅出血花来。湛竹上前惊道:“侯爷……您的手!”
松新看向地上碎裂的茶盏,几块碎片还带着血迹,见血迹的范围,便知嵌入的伤口伤的极深。
而他像是半分没有痛觉一般,任由鲜血滴下。眼中冰冷寒意覆上,狠戾渐重,杀意露骨。
秦元胥平日向来懒懒散散,除了对逆党一事极为上心以外,什么事情都不爱搭理的样子。
他看人时总似有若无地带着些嘲讽的笑意,也不在意外头的流言传闻,总是给人极好相与的错觉。
但今日的侯爷,却是十分陌生。
松新的目光最终凝在角落里的帷帽上,想必解释一切的答案,都在那帷帽的主人身上。
直至天色将暗,待颈间的红痕略消下后,佟映真才唤了如烟动身回府。
马夫道:“来往宝源寺的山路虽修的平整,但安全起见,还是得在天黑之前下山为好。”
下山的路有两条,一条大道平稳好走,但沿山体修建弯弯绕绕,若走另一条小路会近上不少。佟映真放下车帘,轻声道:“那便走小路,快些启程吧。”
马车在山路默默行进着,此路本就鲜少有人过路,佟映真莫名觉得有些心慌,山路虽静,却也不至于如此死寂。
行至途中,忽而被两名守卫拦下。马车被迫停下,如烟得了映真的意思,掀开帘子探出问:“这是做什么?”
“此路暂行不通,若要下山,请另行绕道。”
马夫提醒道:“姑娘,若此时回头改道,定是来不及的。”
佟映真皱了皱眉,心想此路已行至半程,下山自比上山易,现在掉头,恐怕天黑之前连山顶都到不了。何况,她也没做在寺中过夜的打算。
这几日天气都不错,也无雨水,想必不是路况的问题,只是前方生了什么事罢了,便小声与如烟耳语几句。
如烟点点头,对着那两名守卫道:“马车里的是佟家的嫡小姐,你们可有官府文书在手?若是官府行事,凭文书封路,我们马上改道。”
二人对视片刻,未想到她如此坚持,一时竟答不上来。
佟映真轻挑眉目,那便被她猜准了。既然不是官府行事,就没有拦着人不让过的道理。
佟映真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既如此,你们做不了决定,便去问问你家主子,看看能否通融一二。天色渐暗,我也是不得已,还望二位见谅。”
但碍于佟府身份,二位守卫商讨片刻,便道:“容我们向主上禀告。”
话完,便留下一人,另一人转身去了前方。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荤腥味,令人十分不适,地上横七竖八地堆着刺客的尸骸,还未清理干净。那守卫波澜不惊地迈过一地血腥,仿佛已是司空见惯。虽面上不显,心底还是惊讶了一瞬,京中表面上还算太平,许久没见过这么流血的场面了。
秦元胥提着剑踩在刺客的身上,剑尖流淌着温热的鲜血,什么也没问,动手刺瞎那人的双眼。那人尖叫着辱骂秦元胥不得好死,松新迅速上前捂住他的嘴,勉强从他手下留下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