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延来到御书房时,皇帝已经等他许久了。
朱启延恭敬的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其实在朱启延三岁之前,皇帝见到朱启延的时候,总是温柔的抱起自己的幼子,然后细细的问他:今天吃了什么,有没有乖啊。
夏天的夕阳,格外的美丽,因为它的颜色是暖橘色的。
朱启延抬起下巴,目光坦荡的直视着帝王。
那份属于父亲的慈爱,帝王仿佛全部给了朱启延,乃至于虽然朱启南从来不把朱启延放在眼里。
但是看他的目光却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分嫉妒。
可是那种父爱,曾独属于朱启延的待遇,却在他三岁入住东宫之后,再也没遇见过。
从那之后,朱启延见到的,是一个严肃深沉的父亲。
………………………
帝王就这样打量着自己的小儿子,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朱启延抬起眸子看向帝王,亦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皇帝嘴角有极小的弧度微微勾起,他缓了神情,温和的说:“启延今天在辽国皇帝那里,可有吓到?”
朱启延一点都不疑惑皇帝怎么会知道,因为就在刚才皇后知道他救了一个小姑娘起,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母后知道,是因为魏管家是她的人。
而父皇知道,则是因为他的暗卫是父皇的人。
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信服他!
也是,毕竟他不过六岁…
可是,那种明明已经吩咐过了,却不听话,把他的命令视若无睹的感觉,特么的很恼火啊!
朱启延觉得他很有必要修理一下他的暗卫了,毕竟那种重要的位置,甚至关乎到他的生命!
如果不是听从自己的话,主子另有其人,那也挺可笑的,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这种想法在脑海一闪而逝,朱启延暗暗记在心里。
房檐上,从一打了个冷战,心下疑惑,难道是感冒了?
朱启延脸色发白的说:“父皇,儿臣看到那种场景时,心里怕极了!”
“那启延告诉朕,你是害怕那场景多一些?还是害怕辽国皇帝多一些?”
朱启延看着帝王温和的脸,说:“儿臣为何要害怕辽国皇帝。此人如此残暴,视生命如草芥!绝非一个仁德之君。
儿臣害怕是因为那人流了很多血,溅到了儿臣的靴子上,而且那人好可怜…”
朱启延嘴巴一撇,眼圈就红了,他害怕的往皇帝怀里一扑,抱住他的大腿说:“孩儿好害怕啊!”
皇帝许久没有抱这个孩子了,身体一僵。
心里实在是不懂了,自从启延记事起,他就不曾再抱过他了,每天也是冷着一张脸。
就算是小时候的启南,那孩子看见他时,别说亲近了,连说话都是怯懦的。嘿,他怎么就不怕他呢?
他心疼的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背,揽过他的肩膀。
男人对孩子的安慰永远不及女人温和细腻。而这个帝王对待幼子的安慰却只能是拍拍肩膀。
待朱启延平复了情绪之后。
他瞪大眼睛格外乖巧的看着帝王说:“父皇教过儿臣,为君者,当处事沉稳,礼仪规范。
一静一动、为人处世中张弛有度。孩儿这次虽然很害怕,可是儿臣牢记父皇的教诲,而且,儿臣做到了哦~”
闻言,帝王大笑。
他把怀里的朱启延拉开,让他自己坐好。
然后严肃的看着朱启延说:“好孩子,朕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朱启延看着皇帝冷峻的神情,认真的倾听。
“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一个由你来决定谁去做质子的机会…”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一个幼小的身影就那样对坐着。
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
从一抬起头,看见自家主子从御书房走出来。太子一贯面无表情的小脸上此刻心事重重,一脸凝重。
朱启延心跳格外的快,他从来都不知道,父皇竟是一个如此大胆的赌徒!
而那个任务,如果可行……
天呐,朱启延忍不住心悸,他的父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帝王啊!!!?
从一看到之后,心里惊奇,他忍不住问:“殿下,您在想什么?”
如此凝重。
朱启延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星星,其实最大最亮的那一颗,是月亮…
“孤在想,王者和皇者到底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