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不住的野兽腥臊之气。
十五规规矩矩地坐下来，打开化妆箱准备开始，心儿想要握住他的手，被十五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她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声音幽幽：“今天叫你来，一是为了化妆。二呢，是为了交个朋友。”
十五露出惊讶的神色，有几分不安和恰到好处的羞涩：“姐姐这样的美人，愿意和我当朋友吗？”
我可以和你这样绕一整天，今天没结果，明天继续，一直到你愿意和我好好说话为止。心儿暗想，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二者一个使出全身解数勾引，一个使出全身力气不动声色地拒绝，时不时还害羞一下。
等到这妆画好了，心儿一句有用的话都没套出来，反而被十五盘算了个明白，甚至连她没当花魁时的往事心儿都挑了几句讲给他听，比如当时梅株是掌事姑姑，对她也很关照的这件事。
十五心中暗笑，你就装吧，可没听梅株提过对你有什么关照，梅株势力不如当你，也没见你去过那屋子几次，不然我肯定闻得出来。但十五表面上依然称职地扮演着一个不谙世事、有点心眼但不多的角色。
心儿累极了，拿起面前早就已经凉透了的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声音也没有之前那样娇滴滴的了：“我可以帮你，帮你宣传，更多有钱的姑娘和小伙子们都会去找你的，你的生意会更好的。”
“可已经有很多人找我了啊，他们就算有钱，新来的也要排队。”十五继续一脸无辜。
“化形之后倘若注意力集中，我可以听到人的心声，尤其是中了我呼出的暗香的。刚才在大殿里我帮了你一次，没听你的，以后还可以帮你第二次、第三次。”心儿终于鼓足勇气，放出了自己的筹码。
“你是故意没听见，还是没听到？”十五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确实惊讶了。
“......没听到。”心儿不开心地承认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不到你的，你是什么妖？”
十五没有回答，他第一次垂下眼睛，开始在心里复盘心儿透露的一切，比如花魁也没有什么好，还要经常被拖出去配一些她不愿意见的客人，还不如一个中等模样的小丫头，可以挑自己有眼缘的，但是底下有无数人盯着她的位置，她也不甘心就那样被挤下去。
“那就太丢人了。”心儿当时这样说。
但是他不能直接暴露自己，为时尚早，也太冒险了，于是只能找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儿姐姐听不到我的，可能我什么都没想，想到什么都说出来了吧？”
“骗鬼呢！”心儿急了，她的底牌都暴露了，在斜醉坊，除了庆藏外也只有几个人知道她的本事，这可是保命的本事！
十五摇了摇头，收拾东西就要走，心儿压低声音对他说：“我不知道你和梅株在玩什么把戏，但如果是把佩儿拉下去的，加我一个。”说罢，她从怀里贴身处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破旧不堪的兔子玩偶，泪水瞬间滑过下巴：“我的妹妹，就是因为她才死的。”
这倒看着不像是装的。
十五的脚步停了停，还是转了回来：“别哭啦姐姐，妆都花了，今天太晚了，过两天我再来给你补一个妆好啦。”
几天后，十五又来了，画好妆容后留下了一块印有梅花的手绢。
心儿从那手绢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觉察出来，那是梅株梅兰房内的味道。她握紧了那块手绢，像是握紧了最后的希望，紧紧咬着嘴唇，却比上一次哭得还凶。
得到了庆藏签字的帖子后不久，十五和不不搬离了破庙，在斜醉坊的边缘靠近山坡的地方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