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一护终于知道体内的虚白想要守护的人是谁了。
在即将杀死乌鲁奇奥拉前,以被艾尔海森一个镜闪砸回理智的方式,明白了一切。
第五之塔下,露琪亚、阿散井恋次、石田雨龙、茶渡泰虎、井上织姬都在竭力战斗着。假如用心感知,能分辨出不同阵营、不同目的的灵压起起伏伏,几乎将虚夜宫各处连成一片灵子灼烧的汪洋。
黑崎一护和艾尔海森靠同伴们的掩护先行登上第五塔顶,然而等候在那里的并不是他的妹妹,而是第四十刃乌鲁奇奥拉。
破面冷静到冷漠地自述是他夺走井上织姬的耳饰导致黑崎华月被绑到虚圈,成功激化了少年的怒火。
随后,虚化与归刃,灵魂的两种形态激战于虚圈苍白的月色下。交锋、躲避、反击。双方的灵压节节攀升,攻伐的余波势不可挡地把周遭完全摧毁。
不知心为何物的破面强大到不可思议,一边拷问着少年的斗志,一边毫不留情地发起进攻。
看到二次归刃的乌鲁奇奥拉,黑崎一护清楚自己无法获胜。
刀在畏惧颤抖,可他……非赢不可。
正是这一瞬,他被回应了。
黑崎一护终于知道体内的虚白想要守护的人是谁了。
武器期待着被使用,正如坐骑期待着与王一同征战。
无论“虚白”是什么,他回应了自己惶恐、踌躇、绝望的内心,替自己带上面具,清除所有被他视为“敌人”的存在。
虚白所想保护的,一直都是“黑崎一护”。
登上第五之塔前,艾尔海森提醒过黑崎一护,“相信本能,但不要依赖本能。”
更早之前,或许也不是那么早,妹妹同样对“他”说过,“任性够了就收手”,想来早已预料到虚白会为保护他而无差别暴走。
黑崎一护略显迟疑地低头瞪着自己没有握剑的那只手。
掌心纹理交错,血肉下埋着青色的血管。
人类的肢体,他的肢体。
他缓慢地收紧手指,并拢握成拳。
——即然都是“我”的一部分,就给我安分点!我不会再排斥你、质疑你,我们能并肩作战、亲如手足。但是,应该由王来驾驭本能,而非让本能控制我!
耳边恍惚响起一声不爽……却又有几分欣慰的哼笑。
——随你!
脸上的面具彻底破碎,某个才大闹一场的牛头虚沉寂了下去。
另一边,黑翼大魔倒在碎石间,被黑崎一护打败的他没有丝毫重新站起来的欲望。
他不理解为什么黑崎一护可以在如此短暂的时限内不断变强。
面对实力差距庞大的对手,纵然感到害怕,那个人类的目光仍是坚定不移的。
没有逃避,没有放弃。
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颠覆了虚的行为模式。
那样的举动,那样的思维……就是人类所谓的“心”吗?
沉稳轻盈的足音停在他的身侧,曾经的破面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为什么会救我?”乌鲁奇奥拉不抱希望地问出疑惑。
“人生而无知,但并不愚蠢。感到“虚无”代表你对自己的认知明确,这是好事,说明你已经开始进行思考。”青灰发色的书记官语气清淡地一如既往,仿佛他们的立场从未对立。
——也仿佛没有什么事物可以让他产生迷茫。
“顺便一说,不用盲目崇拜权威——别怀疑,我指的就是蓝染——因为你总能找到相反的权威。等你思考得足够多了,你会发现,【坚信】这种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谎言】更像真理的敌人。我们对谎言严阵以待,却不会防备自己深信不疑的事物。”
——瞧,就像这样。
“我们没有心,”空茫的困惑裹住了乌鲁奇奥拉的视野,让他下意识吐露此刻最忠实的感受,“想要进化,想要活下去,虚能做的只有跟随蓝染大人。”
艾尔海森睨他一眼,右手食指抬起,放在太阳穴的位置轻点:“但你有脑子,大脑的优先级在我这里超过心脏。当然实在不想要的话建议捐赠他人,我认识的大部分人应该都很需要。”
“鉴于你的迷思属于哲学范畴,与我的专业大相径庭,我只引用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哲学是我们可以胡说八道的一种特殊权力】。重要的是思考的能力、过程,而非结果。”
破面挣扎着直起上半身,目光固执地追随青年,口吻接近恳求,“你能……”
“我不能。”艾尔海森的回应干脆利落,“虚洞的缺失是虚诞生时放弃的东西,本就是自己的,丢了想找回来也该自己动手。自己的事自己做。懂?”
“……我懂了。”
艾尔海森满意颔首:“很好,那走吧。”
浓郁的碧色瞳孔注入青翠的活力,乌鲁奇奥拉不可置地抬头寻找人类青年的身影,“去哪里?”
“去一个让你的脑子物尽其用的地方。”
分明是平淡冷静的声线,乌鲁奇奥拉却奇迹似的,觉得自己听出了人类口中“戏谑”的意思。
每一只虚都由巨量的魂魄凝结而成,它们天生是残缺的,因此也永远寻找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