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子两年没打仗,箭术该是生疏了,不如趁着这一刻两刻的先练练?”陆寅拿着弓箭凑了过来,说话时特地咬重了“打仗”二字,面上带着些戏谑。
“陆世子真周到,本世子确实是久不碰弓箭了。”顾明谨接过弓箭,在手里踮了踮,眼神看向了陆府那群代比的门客:
“只是这熟悉的时间终究是太短,不知陆世子是否愿意割爱,让你举世闻名的几位箭术师父来提点提点本世子?”
顾明谨此言一出,宾客们纷纷看向了那门客,有人捂着嘴惊呼道:
“北箭李秀,南箭花蒙,竟然都在信王府吗?”
“还有江南大侠游山海,这还比什么比?”
颜苒同齐南枝说完话出来,便见局势又变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顾明谨又在给陆寅使绊子。
陆寅一张脸紫成了茄子,下首一浓眉门客见了,朝前走了一步,朝四周宾客抱了个拳:
“各位贵人,在下游山海,还请听鄙人一言。”
他这一句声若洪钟,直震得四周之人心尖微颤,属于高手的气势震住了全场,乱哄哄的园子顷刻间便静了下来。
游山海紧接着道:“在下一介粗人,却也知道,这白昼、长夜,乃是前朝国宝,也是天下闻名的宝剑,不说诸位贵人看重,我等江湖中人也是趋之若鹜,陆世子敢拿出来便可见胸襟宽广,诸位既然有争上一争的权力,便倾尽全力,即便败北,也算争取过宝剑,是也不是?”
李秀花蒙等人随之附和:“可不是?既然是宝物,得之肯定有难度,大家各凭本事,如何能编排东家。”
这下倒轮到众宾客脸红了,陆寅扬起一抹胜利的笑,挑衅般看向身边的顾明谨,却发现他早就云淡风轻地离开了,根本不在乎此事会如何发展。
就好像挑事的不是他,光风霁月的顾世子只是说了句无心之言。
陆寅四处寻找着顾明谨的身影,找到后几乎要咬着后槽牙气笑了,他竟然真的拿着自己给他的弓箭,装模作样地在刚刚搭好的靶子前比划,一副认真至极的样子。
几个小娘子在不远处看他,面上泛着红晕。
“东南风。”颜苒散了掌心的细沙,拍了拍手。
“你在打什么主意?”顾明谨拉开了弓,眼神在箭尖对准靶心时陡然变得凌厉,恍若瞄准猎物的鹰隼,随时准备着俯冲下来,将猎物一击毙命。
颜苒知道,那是战士的眼神。
顾明谨在云州做了什么她再清楚不过,所以她确信,对方绝非外人眼里的瓷娃娃。
“总之,不会影响我们明日的约定。”颜苒看着百步外的靶,眼神也变得同样凌厉,“而明日之后,我们再无干系。”
顾明谨默了默,放下了箭,意味深长地笑道:“的确如此。”
“能给我试试吗?”颜苒看着他手里的弓箭,有些不自然地请求道。
齐南枝笃定她能赢,受他影响,再加上前世一贯的认知,她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能赢。
直到看见顾明谨手里的弓,她才回过神来,从记忆上来说,她已经三年没有碰过弓箭了。
即使战斗的本能还在,但能不能赢下比试,还真未可知。
她方才可是看到,信王府的人准备了不少铜钱……
是要让人透过小眼射过去吗?即使是从前,她的箭也是为了杀敌,可没试过这种花哨的东西。
“若你想要宝剑,我可以赢了赠你。”顾明谨看着她,神情认真。
颜苒被他琥珀色的眸光一晃,匆匆错开眼,撩起鬓边的一缕碎发,想以此掩饰自己的仓皇。
顾明谨将弓箭递出去,微垂着头靠近她,轻勾起唇角:“但若是比试,你得靠真本事赢我。”
颜苒从他手里接过弓箭:“不用赠,亦不必让。”
战意在血液中涌动,复苏的属于弓箭的记忆被唤醒,颜苒抽出一支箭,行云流水地搭弓,箭尖迅速对准目标,周身都散发着一种肃杀的冷意,恍若那目标已是她囊中之物。
“颜娘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就像……”顾明谨刻意一顿,凑到她耳畔,放低声音道:
“就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一般。”
“谬赞了。”颜苒坦然回视他,丝毫不怕被他看穿底细,以及从前曾经精心守护的秘密。
总之那个假面,已经是前世那么久远的事情了。
“我从前还以为,你会是个文静贤良的女子。”顾明谨声音从旁边传来,让颜苒猛地睁大了眼。
幸好面具遮住了她惊讶的神情,她想问顾明谨为什么,却见他偏过眼神,负着手走远了。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锣鼓打断了她的思绪,花园被变成了靶场,参与比赛的宾客都凑到了颜苒所在的地方,比试即将开始。
第一轮比试是单纯射靶子,每人十箭,分高者入围,若有多人分数相同的,再增加第二轮比试。
通常情况下,十箭便可角逐出胜者,但今日不同,南北箭和江南大侠都在,难说没有多人都全中靶心的情况。
陆寅率先上了靶场,他想率先连中十箭,以此来给顾明谨最强的压力,他故作从容地走到最中心的靶位,十分流畅地发出一箭,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