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长安的贤王世子,会出现在千里迢迢之外的冀州?
无论他是谁,在她眼里,他都是王兴,她的一颦一笑,都是给王兴的。
而不是那个,已经成为过去的顾明谨。
“好。”他的眼里晕开些苦涩,朝她点了点头。
“等等。”
他身形一滞,转头等她后文。
“兴哥你体弱,不能吃辣,还是别放了。”颜苒起身,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亲昵地笑道:
“在小妹眼里,兴哥你总是比较重要的。”
她越是亲近,对方的身形便越僵。
“嗯,备些辣椒粉吧。”他艰难地挤出一句,轻轻拂开她下了楼。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颜苒的面色一寸寸冷了下来,心里怒到至极,唇角竟还轻轻往上牵了牵。
她抱着手臂,来来回回走了几转,只觉得这个人慢极了,竟然这么久还不上来。
随手拿起一个镜子,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渐渐出了神。
啪嗒——一滴水落于桌面,她猛地回了神,对上了镜中自己发红的眼圈。
“气死你!”她胡乱拭去泪水,将镜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混蛋,呸!”似是不解气,她想着那人的样子,怒气冲冲地骂道。
正在开门的王兴身形一顿,开了门走进来,蹙眉问她:“怎么了?”
颜苒顿了顿,随即尴尬一笑:“有老鼠,我骂他来着。”
“嗯?”他好像没信,却也没有多问,沉默着跪坐在茶案边,烧水煮茶,先给她斟了一杯,示意她喝。
“我不喝。”颜苒保持一贯的作风,态度坚决。
他没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饮了一半。
“这茶如何?”待他喝了,颜苒才起身走过去,跪坐在他身边。
他冷声答道:“微苦,涩口,亦没有回甘。”
“我尝尝。”
他把先前那杯推给颜苒,却见她拾起自己喝剩的半杯,毫不见外地一饮而尽。
“挺好喝的,唇齿留香,兴哥也太挑剔了。”颜苒喝完,还在杯子边抿了一口。
“兴哥再尝尝。”颜苒执起茶壶,用那杯子又斟了一杯茶,送到他的唇边,杯沿还有湿漉漉的水渍。
“劣茶,无须再尝。”他避开那个茶杯,起身离开了茶案,只留给她一个孤傲的背影。
嘁,没吃过苦的贵公子。
颜苒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连连饮了几杯,她近日常常一整个白日不喝水,唇舌干燥,早就品不出茶的好歹了。
王兴转过身,看向她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心疼。
颜苒对上那个眼神,觉得心口堵得慌,放下杯子,脸上笑意敛去,沉默地闭上眼。
诡异的沉默维持了很久,直到烤羊腿被送了进来,烤肉的焦香占领了整个房间。
“吃东西吧。”颜苒拿起小刀,想去切肉,却见对方迟迟不动,只是看着自己,用那种眼神。
好像在说,颜苒,没有我,你怎么活成了这样?
快些吃吧,多吃点,你这个食不果腹的可怜虫。
一种狼狈的感觉摄住了她,让她握紧了刀,划下一块肉。
动作机械地蘸好调料,她很饿,却不甘在他面前吃一口。
“兴哥,给。”她一手夹着肉,一手托着盘子,将那外焦里嫩的羊肉送到他的嘴边。
“你自己吃吧。”果然,他摇了摇头,眼含心疼。
“兴哥先吃。”颜苒被那眼神一刺,坚持伸着手,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
他拗不过她,只得张开嘴,将那块肉吃进嘴里。
紧接着,颜苒放下刀,也不动手了,便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意思再明显不过。
思及她白日都吃不得东西的,他无奈一叹,拿起刀,帮她切好肉,蘸过香料和辣椒,再递到她手边。
她依旧不动,只是眨着大眼睛看他。
他眸光微黯,夹起肉,亲手喂到她的唇边。
颜苒这才吃了那肉,弯起眉眼,赞了一句好吃,便拖着坐垫移到他身边,倚着他等着喂。
他无可奈何,只得一口一口地接着喂她,她兴起了也会给他切两块,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干看着他为自己忙前忙后,眸子里有种水一样的情绪。
她专注地看他,笑得很甜:“兴哥,你真好,自十岁后,好像还从未有人这么喂过我。”
“约莫是因为你有手有脚,是个健全人吧。”他没忍住打趣她,但手上也不停,还拿着丝帕为她拭去唇边的油渍及香料。
他的脸凑近她,发丝似是无意蹭过她的脸颊,酥麻缱绻:“吃饱喝足,接下来唱什么戏?”
两人心照不宣地达成共识,只有让符思蕴看到她想看到的,才能令其放下戒心,给颜苒更多机会。
“唱小年夜放灯赏景,如何?”
颜苒看着他,突然眸光微黯,翻身压着他,环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心口处。
对方身形一僵,每块肌肉都似冻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