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难得起了个早,预备着趁气温没升上来赶到庄子,两个孩子一个醒了一个还睡着就被她塞进了车里叫奶嬷嬷抱着。
夏心为了出行很是紧张,拉拉杂杂带了三车东西,再加上弘晖和瑚图里的,前后六七十号人,再加上十辆车,直接就变成了一个车队,因此杜荷觉得她她在路上被注意到是很正常的事。
但意外的是被熟人看到。
“杜荷?”
被叫出这个自己起的汉名时,车队里半数人都是迷糊的,但另一批人有认识的,倒是制止了侍卫。
杜荷撩开了帘子往外探,只见一个身着暗红蒙古袍的青年立在马上。
腰背劲瘦,身形分外的叫人熟悉,那人再一勒马侧身,那张眉目疏阔的脸显露无疑,她就对上了热情的眼神。
“苏赫?你怎么在这儿?”故人相逢,杜荷真切有几分惊喜。
青年瞬间笑得眉目舒朗,目光灼灼,“我立了点功劳,恰好部族外迁回原地,皇上封了我个贝勒,赏下了京城里的宅院,今日来接后头来的行李,才叫人给你送了礼,没想到在路上就遇上了。”
“也是好事。”京城起码比外头吃风沙好,再者部族也没份给他继承,那就过点舒服日子好了。
苏赫的注意力只在杜荷身上,“这是去做什么?”
“带两个侄儿去庄子上玩几天。”杜荷指了指后面带装饰的车。
弘晖已经趴在窗框上钻出了脑袋,观察这个忽然出现的人。
“我能一起吗?”苏赫微微歪头,看向车内请求。
“你都问了,难道不让你来?”
苏赫招呼了后头的人手一声,一转马头就跟着公主府的队伍走了,只有后头的随从诧异,主子这就走了?自己家当都不管了?这位贵主子是什么人?
行到庄子上时,温度已经上来,偏偏并无好路,车难以通过,只好下车步行一段进庄,杜荷缓缓下了车,夏心正要开了伞去遮,那边苏赫已经抖开了扇子,亲自站在一侧挡住了太阳,做得顺手无比。
夏心抿了抿嘴,默默迟了半步,眼睛却要在人背上盯出个窟窿。
“没几步路,别这么紧张。”杜荷微微抬头看过去,这身高……又长了啊!
“习惯了,注意些好。”苏赫微垂眼眸,眼里只放得下一张脸,笑得自然。
杜荷微微疑惑,“都三年了,你还习惯呢?”
区区三年,他等的就是这一天,早已经回忆过无数细节,怎么会不记得?
苏赫没接话,只是提醒,“前面有泥未干。”
“奴才魏启正参见公主。”中年太监一脸欣喜的上来请安。
“起吧~”杜荷扫一眼他后边的人口,“都下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日落前几个管事来见我。”
“是。”
人群散去,杜荷带来的人带着东西进了收拾好的正院,一行人就这么安顿下来。
弘晖和瑚图里没见过庄子上这样简单朗阔的房子,一时间忙着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杜荷也不管他们,只叫人看着,自己一边歇息一边和几个下属以及忽然遇上的老熟人聊起来。
“公主您来就来吧~怎么还把苏小爷一起带来了!”魏启正一脸委屈。
冬芝正擦了汗扇扇子,顿时反驳他,“什么苏小爷,该叫迈赫贝勒了!”
魏启正立刻甩了袖子打千,“哟~瞧我这,还不知道呢!喜事!大喜!给贝勒爷贺喜了!”
“都是老相识了,何必这样,以前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就是了,难道我就不认了?”苏赫真觉得无所谓,他的蒙语名字就是随口起的,蒙语里代表英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还不如杜荷起的这个有意义。
“贝勒爷您哪是念着我们做老相识啊~”夏心正在指挥着放箱笼,也没忘插一句。
杜荷才缓过来,有精神搭理这些人没营养的对话,“好了,天本来就热,你们还闹得慌,赶紧收拾了歇一歇吧。”
苏赫扇子都没收,见她扯衣领,立刻仗着手长抬过去扇风,“累了?”
“也不至于,还是能听一听你的经历,你忽然要走,倒叫我们我们不安心,说说吧?什么事这么要紧?”
“只是觉得不能一直靠着阿和你,总不能一辈子被你庇护,该做点事情出来。”不然有的话怎么敢开口。
“你这倒是——”
杜荷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只觉得不是这个原因,她和这家伙认识也不止三五年了……
康熙二十六年,太皇太后病重,失去了慈宁宫打卡点的杜荷正在想摆脱局面的办法。
【宿主,你不会想要治好太皇太后吧?她是年纪大了】
[想什么呢!谁指望续命!能续我就先给自己续了]
杜荷看着入宫祈福的萨满和喇嘛,生出了一点想法,无法诉诸科学,那不妨利用鬼神。
但要借助这些喇嘛也并非易事,好歹得弄出些动静,搜肠刮肚的回忆了上辈子的记忆,杜荷方才想来合适的语句。
她扭头问自己的奶嬷嬷,“那是些什么人,穿得好奇怪。”
奶嬷嬷一脸紧张,“是为太皇太后祈福的人,格格莫要打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