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谦等的就是她的主动,折扇一展,示意她附耳过来。
辛谣听罢摇首:“寂尘师兄若真对她做到那个份上,你这些手段都不管用的。”
白谦苦笑:“慕美心切,还望江夫人点拨一二。”
辛谣盯了他片晌,冷然嗤声:“不必打幌子,你既然找到了我,自然是知道我对那张脸恨之入骨,定会全力成全你。”
白谦不置可否,转而问她:“两百年前落稽山之战,不知您是如何指认并降服魔道的?”
“陆轻衣是真魔道!”辛谣莫名较真起来,“你想嫁祸她,别连带上我!”
白谦忙欠身:“夫人放心。”
辛谣按了按额侧,从袖中取出重金购来的牡丹花饰:“这可是那妖女的贴身之物?你看能否再取来一些?”
白谦颔首:“自然。”
云衣恩客众多,到哪儿不是处处留情?让邪修随处寻来即可。
辛谣又秘语了几句,最后模棱两可道:“群芳会上我会适时出面,但具体如何行事,我要先见过云衣。”
寂尘道君辞仙避世这些年,她不是没找过替身,却都被道君府拒之门外。若江雪鸿当真对那妖女在意至此,恐怕要先确认过云衣的真身。
若是陆轻衣转生,她不会只顾成全白谦的小心思,而是要即刻报与仙盟,将妖女彻底绞杀。
江首席和江掌门已是彼此尴尬,上清道宗必须只有一位“江夫人”。
*
群芳会进行到最后一场只余五位娘子,本届花魁即将在她们之中脱颖而出,各家使尽了明里暗里的手段,背后的赌注也早已押得奇高。
云衣姗姗来迟,脸上春意藏都藏不住。嫣梨早见怪不怪,提醒着问:“你要去上清道宗,同阁主说了没?”
“这种事,当然不由我开口。”云衣故作无辜眨眼。
“可把你矜贵的。”嫣梨啐道,“还当自己是当朝公主呢。”
云衣也不羞赧:“凡间公主比比皆是,道君夫人可只有一个。”
嫣梨愈发觉得她小人得志,瞪眼威胁道:“先把花魁拿下来再说,不替寻常阁挣个面子,别想那么容易走人!”
进行到这一轮,云头牌已成了寻常阁仅存的独苗。
唯一的希望却毫无紧迫感:“少唬人,就算选不上阁主也得放我走。”
花妖元身早被江道君偷换了去,若云衣与江雪鸿一条心,的确无人可奈何。
嫣梨翻了个白眼:“年关上不是说花魁非你莫属吗?”
云衣同样用她的话回敬:“宋夫人哪里比得上江夫人?”
嫣梨痛斥她有了汉子便丢了娘家,最终只能目送云衣脚步轻快地入了赛场。
大厅人头攒动,云衣寻觅了片晌才与戚浮欢等四位候选人汇合,身边恰晃过一个颇为出众的高挑背影。
女子薄纱遮面,梳着妇人高髻,身上淡湖色薄绸印着流云鸾鸟,夹杂织金水纹,皎若云间月,宛若天外仙。她身后,侍女们青衣款款,脚步无声且训练有素。
云衣不禁疑惑:“群芳会还请了哪家大小姐来观摩不成?”
“暮水的坏种,离她们远点。”戚浮欢只看了一眼便偏过头去,“切”了一声,“当年就是辛谣设陷指认轻衣修魔,简直是一派胡言!这些仙门虚伪至极,说不定自己就是魔道!”
云衣不知往事,却也隐约觉得不甚看得惯那些人,无言跟着戚浮欢踏上舞台。
歌吟起,舞乐随。
群芳会最后一赛实则是一个大型的欢宴场,雨洗桃花,风飘柳絮,各方宾客齐聚此间,一连痛饮十日,酒水佳肴齐备,掌声赞叹不绝。五位少女也随着音乐各展才艺,或化身为蝶翩然起舞,或抚弦成歌悠然作唱,恣情宣泄出晚春前最后的流连。
乱花缤纷间,一道急速旋转的倩影尤为突出。金缕芙蓉,一舞倾城,如花美眷随着节拍半清醒半疯狂地燃烧着,永远不知那飘举的长袖下一瞬将要折往何处。花光人影乱为一处,妩媚却不单薄,绯胭潋滟的眼底不住流淌出阵阵娇波。
那眼波落在看客席间,有人惊叹,有人嫉妒,有人痴迷,有人惘然。
但花中之魁从不在意世人的目光,提裙垂袖,致以华丽的谢幕。
云衣舞罢回到席位,接过邵忻殷勤递来的披风,道了句:“多谢。”
邵忻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忙撇清道:“我来是受人所托,感谢你都记给江雪鸿就好。”
看了陆山主的舞,在场的人都至少得折十年寿,幸亏他闭了眼。
云衣看出他的避嫌之意,不禁笑道:“江道君胸怀宽广,不至于计较这些。”
邵忻眼角一抽,又不自主后退半步:如果江雪鸿胸怀宽广,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一边不想用忘川水,一边又封印着人家的记忆,真是神经病才会干出来的事!
云衣接过他递来的茶水,浅呷一口,问:“寻常阁门口那些人摆平了吗?”
江雪鸿前脚刚走,寻常阁外就围了一圈带刀侍卫,一口咬定翰林院文大人的心疾,彭状元府闹鬼的传闻,还有那些头牌给出去的赠礼凭空消失的怪事,都是因为惹了妖女的晦气,硬要带云衣见官。好在池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