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昭闭了闭眼,安慰道:“他既放出佩剑引你来此,说明他的目标并非虞清玥,而是你,或许他是想借此与你谈什么条件。你想,若是虞清玥出了什么岔子,他还有什么底气与你谈呢?”
虞清玦冷哼了一声。
“虞清玥的本命玉牌未碎,至少证明她人还活着。咱们便进去走一走,不怕他不找上门来。”
说话之间,悠悠钟磬之声自青石街尽头响起。
满街客官凝神细听,待钟声悠悠敲过三下,才迈步往前方走去。
二人随人潮走近,一座雅韵十足的古楼便自茫茫夜色之中显露出来。
此楼两层之高,灯火通明,直耀夜空,宛如仙灯。楼顶琉璃瓦片映射堂前红光,如艳霞流淌而过。四方凌厉檐角俱以红绸缠挂了铜铃,铜舌垂坠两块玉片,微风拂过,叮当作响,霎是好听。
灵昭抬首一望,上方牌匾写着“点茶堂”三个字,也是用梅枝簇拥着。
“堂中这么热闹,不像是可以藏人的地方。”灵昭的目光向堂后浓雾望去,“雾气这么浓,也必定是障眼法。这堂后的布置才是大有文章。”
虞清玦此刻早没了耐心:“不如我们直接杀过去。”
“你瞧那边几名持剑的黑衣人,”灵昭沉吟道,“还有那几座花灯,特意按照阵法方位摆就。”
虞清玦蹙眉道:“全部杀了。”
灵昭耐心劝道:“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是寻人,不是砸场子,还是谨慎为上,现今谁也不敢说这平烟渡到底实力如何。”
话音落下,二人也走到了堂前。那执役面带笑意迎过来:“客官二位?”
灵昭点头,还未开口,身旁虞清玦随手从袖中取了几只玉珠丢给执役,开口道:“二楼雅座。”
执役接过玉珠,借着灯光一瞧,竟都是色泽温润的好玉,当下更不敢怠慢,领着二人上了木梯,直接送到了视野最开阔的雅间。
这雅间布置得简朴而风雅,除竹榻茶桌之外,便只在墙上悬了一副古画,画上接天莲叶,锦鲤戏水。画下燃一支檀香,青烟袅袅。雅间与外头用珊瑚珠帘隔开来,门口更有随时等候传唤的执役。
灵昭摘下面具,拂帘向外望去。
虞清玦将那面具丢在一旁,歪坐在竹榻中,自顾自地斟了碗茶,一饮而尽。
灵昭隔帘望出去,只见二楼还有许多雅间。只是这些雅间个个珠帘紧闭,根本无法看清内中情形如何。
门口的执役见她好奇,便主动解释道:“客官,二楼雅间共九间,除去正北方位那间是专属于堂主之外,其余八间,皆可自由落座。”
灵昭点点头:“这些雅间,何人坐得?”
执役自然不能随意透露,于是笑道:“客官说笑。”
灵昭目光下移,轻笑道:“方才牌楼之上那面‘观相’镜,是否已将来人身份看得一清二楚?”
执役道:“客官心明眼亮。”
灵昭心中顿时明白了,这雅座可并非有钱便能进。那面‘观相’镜既然要记录来人身份,那么谁人坐得雅座,谁人坐得大堂,这拍卖场中之人心中都有数。简而言之,即便虞清玦不给那几只玉珠子,他二人也该被请上二楼雅座。
她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进入这平烟渡果真毫无隐私可言。
目光下移,一楼大堂中是有些人满为患了,当前的位置全部坐满不说,堂外仍然有戴面具的客官进入。但似乎这里有规矩,不给添座,因此后来的客官寻不到座椅,便只好挤挤挨挨地站在后头。
悠悠钟磬之声再次响起,满堂宾客瞬时闭口不言,鸦雀无声。
灵昭轻声问道:“你们的拍卖会是日日都有?每次都这么多人捧场?”
那执役道:“客官说笑了。这拍卖会并非日日都有,而是一月仅办三次,分别在每月的初五、十五和廿五。也并非次次都这般热闹,人少的时候,便是连一半座位都坐不满了。”
“那今晚人这么多,看来都是为‘静影’而来了?”
执役笑着摇头:“小的不知。”
灵昭也不为难他,笑了笑便坐回软榻,目光望下看去,整个大堂情状尽数收入眼帘。
此时,第三声钟磬之声响起。
堂中红台站上来一名手持拂尘,须发如雪的青袍老道,简短道:“无须赘言,只望诸位客官各显神通。”
他说话时毫不费力,声音却如洪钟一般清晰传遍整个大堂,显是内力修为不浅。
紧接着,便有黑衣文士捧上来一方木盘放在檀香木桌,红绸一掀,堂下登时传来一阵惊呼。
青袍老道的嗓音雄浑有力:“护命玉圭一双,三品以上灵器起拍。”
灵昭问道:“这里是以物易物?”
门外执役道:“回客官的话,点茶堂不收灵石钱财,一应物品皆须相当品阶的灵器来换。”
“既然都是相当品阶,那还有什么好换?”虞清玦道,“你进来回话。”
“是。”执役打帘进来,作了一揖,“虽都是品阶相当,但各灵器的用处也是不同,有些主杀伐,也有些主防护。比如这件护命玉圭,虽说只是勉强够得上三品,但若遇到危急关头,却实打实地能护主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