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这顶天立地的试灵山自顶端忽地裂开一道大缝,如剑一般直直插入地底,仿佛将天地都要撕裂开来!紧接着这裂纹爬满山壁,堂中众人只闻得震耳欲聋的巨石滚落之声,幻境之中一时黄沙漫天,遮云蔽日,继而砰地一声爆响——
这经过千锤百炼的试灵山,塌了!
幻境顿时坍缩不见,堂中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虽是幻境,但在场众人皆是心有余悸,手足发软,仿佛再慢一步,连自己也要葬身山底。
只是,虞清玦怎么消失不见了?
青袍老道眉心一跳,正中高台之上,“静影”剑身不断颤动,似乎是得了召唤,正要挣脱封禁而去。
紧接着,头顶轻微的瓦片响动,众人只闻得头顶似乎传来极轻的一声唤:“来。”
静影得了指令,倏地向上飞去!
“轰!”的爆响,整个点茶堂的楼顶瞬时被剑势捅榻了半边!
冷风灌入堂中,红绸铜铃叮当作响,碎石砖瓦簌簌砸落,众人慌忙退后躲避逃命。满堂红烛倒塌,点燃了随风不断摇摆的幕帘,火光自下而上冲天而起,照亮夜空,虞清玦足踏殿顶,负手而立,长袍大袖随夜风飘然舞动。
静影剑光莹莹,围绕他周身飞速旋动,似是已然认主。
他手持沉璧,目光环视一圈,寒声道:“方才是谁人笑了,自己站出来向我认错,我可免你一死。”
满场哑然无声,前头几人双目圆睁,不敢站出。
虞清玦眉目更冷几分:“无人承认?”
前头几人面色铁青,颤抖着站起身来,还未开口,一道凌厉剑气破空飞来,向他们面上划去。只听几声哀嚎,那几人霎时满面鲜血如雾,大叫不止,众人听得心胆俱裂,纷纷向他们望去。
原来这几人不光脸容被毁,竟连舌尖都被一剑割了去!
虞清玦面带嘲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这静影剑本是我虞氏所有,如今回到我手中也不过是物归原主。诸位受这点茶堂主之邀前来夺剑,我不会责怪。只是——”
他一振衣袖:“这位姓封的堂主,夺我虞氏之剑,阴险无耻;躲藏在背后不敢现面,胆小废物!这笔账,我会清清楚楚地记在他头上!”
他剑锋一指,堂前长街瞬时被夷为平地,“在场若有执役文士,尽管前去通报你们堂主,叫他最好将脖子洗净抹干,我虞清玦随时等候他来送死!”
话音落地,静影倏然划空飞去,虞清玦也纵身跃上,一人双剑,划破夜空而去。
*
明含章搁下茶盏,淡声道:“堂主便这么放他走了?”
“行事乖张,飞扬跋扈,今后自有人动手杀他,我不必费这个心。”封绝扬眉一笑,“只是毁我一座楼外加一条长街的账,我可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晚风轻拂,吹得朱栏窗下铁马叮叮作响。
灵昭看双方目的既都已达到,起身拂袖道:“既如此,我也先告辞了,留步。”
封绝笑道,“夜深了,院主不留宿一晚?我们平烟渡街上好多客栈呢,随院主挑。”
灵昭目光越过朱栏,看那破败垮塌的街道:“似乎被一剑夷为平地了哪。”
“那算什么,”封绝哈哈笑道,走至北窗处伸手一推,竟是一条长街。
若说南边那条是茶摊夜市,那么现今北边这道,便是名副其实的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了。
“这才是我们平烟渡真正的仙市,方才不过是给小孩子闹着玩的。”
她远远一望,便已瞧见几座十分气派的酒坊茶坊,且都取名极为风雅,有“槛曲萦红”、“檐牙飞翠”,也有“夜寒风细”、“芳草萋萋”。
只是如今事情办完,困乏之意也涌了上来,她又向来不习惯下榻别处。曾经前世她出门办案便甚少住客栈,即便迫不得已要住也是千挑万选,更何况这浑水一样摸不清看不透的地方?
明含章瞧出她眉目之间些微的倦意,便起身道:“出了平烟渡,便也是一座城镇,我在那里订了两间厢房。”
她的眼睛霎时就亮了。明含章此人虽是有些难以相处,眼光品味却极好的。他订下的厢房,绝对不会差。
灵昭本来也打算借助他的手段去探一探锁寒林,毕竟这件事涉及到虞府高层的内幕,他肯定比自己知晓的多,利用一番,也无妨。
如此想着,她的唇角便微微扬起,连带着眉目都生动起来,“既如此,我们便过去吧?”
明含章看着她,眼底藏着笑意。
灵昭毫未察觉他的目光,只是向封绝微微颔首,算作告辞。
明含章却是看也未看他一眼,转身便离开。
夜风汩汩灌入厅中,封绝盯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一时哑然。
南边垮塌长街远远传来执役们动手收拾残局的声响,他摇摇头,慢慢踱步到窗边,看那堂中火光刺破雨幕,直冲天际,数名黑衣执役奔走大喊:
“救火啊!快叫人来救火!”
*
这一场火,直烧得漫山遍野草木山石全部化为灰烬!
万千道修士人影立在云巅,将这三仙台的后山层层围堵。为首一名白衣修士手持长剑,傲然而立,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