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退开了来,如今一见,正是大师兄破界而出,不由地出声唤道。
席玉君颔首:“可见她三人?”
檀月摇头:“如今只有大师兄和我。”
“那便再等片刻。”
“好。”
结界内。
宋蘅立于案前,一手执笔,眸色明灭,几度变幻。
“如此刺探秘密,手也未免伸地太长了。”
“呵呵——”
隐有笑声传来,低不可闻。
“凡入此间,请吐一密。”
“人生在世,不过活一长舌,眼观耳听,借你一寸杀人刀。”
宋蘅冷笑一声,不再停顿。
她下笔飞快,仿佛心中早已胸有成竹,纤细的指节攥着这支细细狼毫,笔锋却苍劲有力,两个大字跃然纸上,她用的力气如此之大,这刻于心间的名字如今被她真个吐露,一时力透纸背,宛若剑芒,带着股肃杀决绝。
纸上赫然写着二字:玉君。
阴冷的风拂过,似有人自她身畔经过,拿起那张薄薄的纸,她惊疑地将这纸翻了个面,看着那浓重墨迹,带着些事不关己的笑意,轻叹道:“你是真的恨他。”
“刺啦——”
那纸彻底粉碎,消失无踪。
宋蘅抬起头看着并没有人的虚空,双眼漆黑,一字一句道:“所以呢?”
无论她将那恨意压地多深,面上多么若无其事,可是到头来,到底不能淡然处之,只需要这两个字,便可轻而易举地挑起她的怒火。
她心底的恨几乎要溢出,眉心黑莲若隐若现,神魂蠢蠢欲动,黑色衣裙无风自动,凛冽的气息迸发而出,带着令人不安的心悸。
尤其是那张遮面的黑纱,震颤地越发剧烈,好似下一秒便要从她脸上飞走,揭开她底下掩藏的真面目。
那一定是可怕至极的梦魇。
“呵呵——”
那笑声再次响起,却逐渐变远,这阴境内不知名的存在飘远了,也不知下一步又会如何出手。
宋蘅闭目,一点点压下翻涌的神魂,她在这无光的黑暗中静立半晌,才将那股涌上的情绪尽数收敛,归于平静。
她一手掐诀,指尖点于额心,长长的眼睫合起,眉眼沉静,眉心处黑莲缓缓旋转,如同吐息,按下那些经年的意。
而后一切消失,她睁开眼,如盈盈秋水,潋滟生辉,动人心魄。
“宋师姐!”
檀月小跑上前,一把挽着她的手臂,大感心安:“宋师姐你可算出来了。”
席玉君向来寡言,同她也无甚可讲,她在外的每时每刻真可谓煎熬,一边端正身形,不敢放松,也不敢打扰大师兄,一边暗暗焦心,可又不敢询问大师兄,只觉得同大师兄对视一眼,倘若眼神飘忽一瞬,便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斩于剑下,委实可怕地紧。
宋蘅轻笑:“劳烦檀师妹等候这许久。”
“不劳烦,还有大师兄呢。”
宋蘅看向席玉君,眉眼弯弯。
她只是唤了一声:“玉君。”
席玉君耳尖微动,不过是简单的称呼,却莫名令人悸动非常,像是尊敬,无端让人萌生一种重要之感,好似她下一刻便要说些大话题来,又好似,仅仅只是他十分重要,又带着些难言的亲昵,不动声色,回味绵长。
他冷淡回应:“宋蘅。”
他面上分毫不显,可袖中双手却不知何时用力握起,是一种防备,还是一种攻势,他也不得而知。
而厉沉云,在屡次试探无果后,他紧抿着唇,一笔一划写下那不可言说的隐秘,密室内落针可闻,唯有书写时低微的沙沙声。
“啪——”
檀青将笔置于案上,纸张合起,将他的深藏的思绪一并藏起,而后结界打开,露出在外等候的众人,他挑眉道:“不曾想我竟至最后。”
檀月:“明师姐还尚未出来呢。”
“哦?”
他好似饶有兴趣,凑到宋蘅身旁,神神秘秘地刺探道:“不知宋师姐写下什么?”
“无非是爱恨嗔痴,世间万事皆不离一个情字。”
他恍然大悟,看看席玉君,又瞥向厉沉云。
“可却不知此心系于何处?”他忽而收敛些轻佻神色,稍稍端正了些许,不知是玩笑话还是发自他那难以捉摸的真心:“更不知,在下是否亦在这爱恨嗔痴中?”
这话一出,连厉沉云都不由地侧目。
他自出来后便有意识地拉开了和宋蘅的距离,板着个脸,同席玉君分立两方,个比个的沉默,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宋蘅神色依旧,不为所动:“修仙便是为着斩情了断,檀师弟何必执迷不悟,硬要入此迷途。”
檀青:“无非万事不由人。”
宋蘅笑笑,不再搭理他。
首先,他得是个人。
在那最后的密室内,明笙笙看着这张纸,一笔一划写下,她十分用心,带着满腔的情意与诚意,只是看着这个名字,她便觉得沉醉。
玉君。
她定定地看着这二字姓名,不自禁用手触摸,以指尖细细描绘,眼中柔情万千,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暗处那人大抵也觉得好笑,于是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