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笑脸。
“就来了就来了。”
“呼呼——”
一阵阴风吹过,红绸飞扬,一双鸳鸯红绣鞋迈出,一人身着喜服,大红盖头遮下,她于内堂走出,无人依仗。
红布裁成的喜服颇有些朴素,唯有袖口裙摆缀着些绣花,那盖头亦然,不过是一块布,边缘绣了一圈花纹,针脚细密,同喜服绣花别无二致,皆出自同一人之手,约莫是她自己不知耗费多少时间亲手绣成。
这布严严实实盖下,直令人喘不过气。
“出来了——!”
旁人高呼,踮起脚来细看,双眼恨不得刺破那盖头,去瞧瞧底下是如何的秀美,刘正成眼睛一亮,笑容越发大,便愈发挤得看不见眼睛了。
宋蘅看着她独自走出,腰杆笔直,虽然蒙着脸不能视物,下脚却稳稳当当,以相同的步距走向门口,庄重压抑。
厉沉云悄然运气,灵力覆眼,一探盖头,却只能得见一团红色的雾,模糊是张人脸,他再想窥个仔细,却只看见她木然的黑眸,下一瞬,他的神识便被无情打回。
他皱起眉,细细揣摩那双眼,只觉得实在太过于平静,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眼神无波,眼珠无神,不像个大活人。
自始至终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头也未偏一寸,身姿板正,钻入那狭小的喜轿,敲锣打鼓声再起,皆是喜气洋洋。
喜轿再起,王秀笑得合不拢嘴,一边迎着贺喜的人,一边推搡檀青等人,笑容不变:“有劳贵客看顾了。”
这是催着他们快快动身跟着轿子,以防万一。一行人走出了程家,宋蘅回头看着这宽大高耸的大门,其上红绸高悬,底下人来人往。
前面就是刘家接亲的队伍,正中一顶喜轿,缓缓前行,沿路不断有人道喜,捡着喜钱,沾这喜气,人人喜笑颜开,除了那一张脸,被一层层帘子蒙起,看不清她的模样。
分明是她的事,却又如此的与她无关。
他们混在人群中,拨开拥挤的人跟着轿子,队伍来到了村口,将要离开这小小的破落村子,围着的人也跟着减少,遥遥望着那远走的轿子。
“哐当——”
在村口处,喜轿忽停。
轿夫大口喘气,用力扛着轿子,向前迈出一步,脚步沉重,可轿子分明一步未动,他们几次试探,皆无功而返。
他们对视一眼,眼神惊恐,不由自主松开轿子,任由这轿子哐当落地,这声响惊动了前头,刘正成猛地回头斥道:“还不快抬起来?!”
“少爷……”
“这轿子不走啊。”
刘正成恶狠狠道:“莫不是你等偷奸耍滑,偏在今日耍爷。”
他对周边人使了个眼色,小厮点点头便疾步走来,从腰间掏出鞭子,高高扬起,若是真个落到人身上,立马便要见血。
“嘭——!”
厉沉云一把攥住鞭子,眼神沉沉,小厮正要破口大骂,却见他连人带鞭挥至一旁,他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
“你!你是何人!”
宋蘅走上前,来到轿旁,灵力运转,喜轿依然陷在原地,这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撼动的了,事出蹊跷,她目光一转,移至喜轿侧边上的小小窗口,红纱飘摇。
“不可。”
厉沉云挡住她伸出的手,反手拔出剑来。
自从进入这秘境后,他一刻也未曾放下警惕,尤其是经过湖上一遭,他更不可能眼看着宋蘅以身犯险,与其试探,他更愿意以蛮力破局,纵然拼个你死我活。
“嗤嗤——”
灵剑上焰火升腾,他深吸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头挥下,灵力震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绷了心神,向那轿子看去。
所有人瞠目结舌,尤其是刘正成,他一叠声喊道:“大胆!”身边许多日霎时围聚而来,一齐向厉沉云伸出手来,欲要阻挡。
“砰——!”
喜轿四分五裂,露出内里一道纤细身影。
“呜——”
阴风刮过,掀起大红厚重的盖头,露出底下一张明艳脸庞,正是明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