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心生不祥,他们不约而同地眺望阴境,只觉得灵力波动了些许,却无从得知究竟发生了何时。
宋蘅轻声问道:“怎么了?”
厉沉云犹豫了片刻,据实相告:“灵力生变,恐有不测。”
她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明笙笙不以为然,傲然相对:“有大师兄在,还能出什么意外。”
“修仙一途怎可处处仰仗他人。”
檀青摇头,淡淡反驳。
“可我就是在处处仰仗你。”
檀月故作苦闷,眼睛滴溜溜转着。
“你自然不同。”
“好话坏话都给你说了。”
檀青闷笑出声:“还有人既做了好人,又做坏人呢。”
她皱皱鼻子:“那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谁知道。”
“但我知道檀青一定是坏人。”
她飞快地说完,一溜烟躲到宋蘅身后,抓着她衣袖,探出半个脑袋,向檀青吐了吐舌头,瞪着眼睛好似全然不怕他,但手上却是紧紧不放。
宋蘅也不觉得冒犯,侧头看她,温声细语:“你总爱气他。”
“他活该。”
檀月看了看宋蘅,拉长了语调:“还是宋师姐好。”
不经意间,她看见宋蘅空空如也的手腕,又看着她白皙清透的面颊,莫名地感到一股不对劲,是因为那块黑纱不见了吗?
她打从心底地冒着寒气。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宋师姐像假的。
檀月下意识地放开了手,愣愣地看着她。
宋蘅不解,疑惑地看着她。
“宋师姐不过刚脱险,你少劳烦她。”
檀青不赞同,他徐徐走来,扯着她后领将她提远了些,向宋蘅歉意地拱拱手:“对不住。”
听到这里,她才蓦然回神。许是她多想了,那些不对劲也不过是因着厉鬼作乱。
檀月放下心来,面上又挂起笑容,看着没心没肺:“对不住。”
“没关系。”
坤阴镜浮沉,照出秘境内发生的一切。
宋蘅蹙眉:“要加快速度了。”
那夜程芸借红纸传音,便是同她商议移形换影之事,借由坤阴镜,请宋蘅入戏演一场,为了不起疑,宋蘅应了,便没有反抗,假作入险,实则金蝉脱壳。
而现在秘境内的宋蘅,不过是她的一道影子,而她本体,则同程芸会和,精心准备,提前规划。
吞灵阵,可不仅仅是聚集灵气。
那滴精血,更有她本人的气息,只是程芸不知罢了。
坤阴镜连接阴阳,映照她本身,并不是难事。
只是影子同本体到底有些不同,瞒得过眼睛,却瞒不过感应,尤其是檀青,不知道察觉了多少,若有可能,她想借此秘境,杀了檀青。
说到底有用的不过是他本身,活的死的都一样。
程芸:“坤阴镜神妙非常,还请魂主放心。”
“魂魄本源,乃天地之玄,纵然逼真,却也并非全无破绽。”
“是。”
更重要的是,黑纱被她取走了。
宋蘅眼神暗了暗,秘境内的影子,只是一团气息所化,若是留下黑纱,便是天衣无缝了,恨只恨她如今修为尽散,须得使出全力。
旁人不知,只以为黑纱仅为蒙面所用,实则这是她本命灵器,她剥离了部分神魂,熔炼而成这一等一的法器。
心意相通,妙用无数。
正如此刻,载着她“夺舍”程芸。
但察觉不对的又何止檀月一人。
秘境内戏幕未落。
不知达成了什么交易,刘家大院越发豪气,刘正成更是满脸带笑,意气风发,他迈开阔步,于街上巡查铺子。
身边恶仆环绕,百姓退散,不敢招惹。
忽有一人拨开人群冲了出来,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哭声震天:“求少爷给我们家一条活路啊——”
“大胆!”
“竟敢冲撞少爷!”
那人跪地不起,不住地磕头,砰砰声重重砸在人心里,献血淋漓。
“我一家老小就指着田地活命,可少爷又提地租,小人一时凑不出银钱来,求少爷发发善心,宽限些时日吧——”
刘正成凶神恶煞:“没钱还种什么地。”
“就是。”
“还不快滚!”
身边下人一拥而上,连拖带打地将人丢了出去,那人哀叫连连,蜷缩一团,护住脑袋,本就枯瘦的身上又添新伤,青紫一片。
刘正成一脸晦气:“不长眼的刁民。”
旁观百姓心有戚戚然,怒目而视,刘正成眼一横,恶声恶气道:”看什么看,当心爷把你眼珠子挖出去。”
周围人顿时收敛,畏畏缩缩,敢怒不敢言。
“哼——”
他冷哼一声,昂着头踏进了铺子。
“少爷您可来了,今日新得了一株绿翡翠,您瞧瞧可算合意?”
“不错。”他又问道:“那副松竹字画呢?”
掌柜的附耳低语:“早就差人送去县老爷府里了。”
“那事呢?”
掌柜地左右看看,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