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也还是消退,要不了几日,她将面临油尽灯枯,而又因着她悄然潜入李清渺的神魂中,李清渺的神魂显露出不同寻常的波动来,这一点让泠雪惊喜不已。
他简单地看了眼宋蘅便走到一边,坐于床边,细细描绘着她的容颜,无论是人是妖,她总会在他身边,同他共享永远。
“清渺。”
他低低地唤了声,眼中露出几分希冀,这么多年,他耗尽心力布下阴阳转生阵,借此蒙蔽天机,偷天换日,为她赢得一线生机,只待苏醒。
这次他定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再受一点伤。
至于耗费了多少活人死尸,他已经记不大清,更没有去记的必要。
山谷内。
席玉君一行人默默看了许久,这些凡人只是日复一日地挖着灵石、积攒着灵石,此地另有几座大殿以供寻常使用,一间可容纳千人的大殿以供休憩,一座可容纳千万灵石的大殿以供存放,而剩下的一间则是专门安放妇人,尤其是怀有身孕的妇人,难得的以布帘隔开一间间小小的居室,等待生产,这便是他们仅有的体面。
若是有人死去,便被拉上木车,倾倒入造化炉中。
这日,殿内血气弥漫,夹杂着痛苦的呼声,灵气升腾缠绕,一人耐心等候着婴孩降生,他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转移阵法,只等孩子落地便马不停蹄地送至别处。
厉沉云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混入隔壁以供人休息的大殿中,这里三三两两地躺着人,一人一张床铺,简单地铺在地上,每人一瓶辟谷丹,随意搁置于旁,不见交谈声,更没有人欢笑,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他们心里沉甸甸的,这些凡人可谓被圈养了起来,还是这样惨无人道,没有半分乐趣,更无所得,醒了便去挖灵石,累了便略作休息,生下的孩子也不被容许陪伴身旁。
尤其是孩子,这样刚出生的孩子带有浓郁的先天生机,最为纯粹的生命精华,向来为邪魔外道所喜,可是这里,居然有如此已然成了气候的圈养所,实在可悲可恨。
厉沉云咬牙,强自按捺下心头怒火,他们只以眼神示意,连神识也不敢外放,以免引起事端,只有席玉君修为高深,他少少放出神识于地面感知隔壁大殿动静。
“呜哇——”
只有一声啼哭声,随后便消失不见,它是如此短暂,转瞬即逝,快得人反应不过来,床上的母亲尚且不能看一眼,痛苦声中混着丝丝悲切,混着血泪一起落下。
护卫毫不在意地出了门,又完成了一件差事。
“砰!”
檀青利落出手,一掌劈晕了他。
他脸色凝重,不敢刺探护卫的神魂:“我们需要一个人假扮护卫,打探婴孩下落,而另外几人,继续寻找宋师姐踪迹。”
厉沉云不假思索:“我来。”
“你身形不符。”
“我可调整身量。”
“风险太大。”
檀青对比了一下,席玉君太高,厉沉云过于精瘦,看来看去,也只有他更为合适:“此事唯有我去。”
席玉君:“有劳檀师弟,切莫小心。”
“多谢大师兄关心。”
事情已定,檀青果断换上了护卫的衣服,头戴斗笠,一身黑袍,遮住脸,尤其是沉下气息后,看着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去了。”
至于原来的护卫,谨慎起见,他们并没有当场杀了他,而是让他好久都无法醒转过来,厉沉云一掌劈出个深坑,将他埋了进去,只露出个小口通气。
或许是由于离得实在太近,而宋蘅的状态也过于危险,她的心脏跳动地越来越慢,呼吸也越来越长,仿佛下一刻便会彻底没了声息,她种下的血契再也扼制不住,从心底向外传着呼救的信号。
若是连着一丝血契的精血也就此流失,她便再无半分希望。
席玉君豁然抬头,隐隐感受到了这股熟悉的气息,只是实在微弱稀薄,他根本无从判断,只知道宋蘅就在此地。
他收紧了手,快步搜寻起来。
以我之命,系于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