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瑰跟随警方大部队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多亏许戈的一盒薄荷糖,她才免于因为低血糖而晕倒。 眼看再过一个红绿灯就能到市局,许戈忽然一打方向盘,陆地巡洋舰一个甩尾,脱离了警车队伍,开进了另一条路。 傅斯瑰扬眉:“去哪儿?” “先带你吃饭。”许戈咧嘴一笑,“现在这个点有点尴尬,食堂还没开始放饭,总不能再让你饿半小时吧?我可是答应了你妈妈,要把你当国宝对待,你说是吧,囡囡?” 傅斯瑰:“……” 她心平气和道:“许队长,我发现你该记性好的时候,七秒鱼记忆;不该记住的事情,你倒是记得很牢。” 许戈嘿嘿笑道:“这不能怪我,是你爸叫的,我只是恰巧听到了。” 傅斯瑰微笑:“你可以忘记么?” 许戈屈指敲了敲太阳穴:“哎呀,好像刻进脑子里了,忘不掉呢。” “那好,你告诉我你的小名,这样才公平。” 此言一出,许队长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半晌,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不许告诉别人;第二,你听了不许笑。” “行。” 许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二妞。” 傅斯瑰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许队长一脸悲愤:“你没有听错,我小名就叫二妞。我和我哥是双胞胎,当年我妈怀孕的时候,医生跟她说是双胞胎,给我妈高兴得啊,逢人就说她要儿女双全了!结果,生了两个儿子。我哥因为早出生20分钟逃过一劫,我妈因为我不是女孩儿大失所望,差点产后抑郁,然后就给我起了个‘二妞’的乳名,以慰她没有女儿的难过之情。” 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在我上幼儿园之前,我妈还给我穿过裙子!别以为我当时年纪小就不记得了!” 傅斯瑰拼尽全力,忍住了从喉咙里逸出的笑声,只是那微翘的唇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许戈眼尖地瞥见了,立刻不满道:“傅教授,你答应我不笑的!” “哦,对不起,我本来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 许戈“哼”了一声:“傅教授,你可是除了我爸我妈我哥以外,第四个知道我小名的!” “哦,那我荣幸之至。” “但你刚才笑了!你答应我的事没做到,总要给我点补偿吧?” 傅斯瑰从善如流地答应了:“好,你要什么补偿?” “唔……” 许戈摆出一副要好好想想的架势,傅斯瑰也不催促,车内一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陆地巡洋舰在一家私房菜馆门口停了下来。 傅斯瑰以为他没有下文了,解开安全带正欲下车,那边许戈已经绕过来替她绅士地打开了车门。 “谢谢。” 擦肩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嗓音落入她的耳中:“你许我叫你的小名,好不好?” 傅斯瑰微微一怔,抬眸看去,恰撞入一双亮如黑曜石的眼瞳。 许戈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薄唇轻启,无声地唤出两个字:“囡囡。” …… 等他们二人在餐桌边坐定的时候,已经若无其事了,就好像刚刚的暗潮涌动是错觉。 傅斯瑰环视了一圈餐厅的布局,这家私房菜馆缩在居民楼里,面积不大,只摆了两张四人桌,装修也十分简约,看起来倒与上次许戈带她去吃的那家面馆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许是没到饭点的缘故,餐厅里只孤零零地坐了他们两位客人。 傅斯瑰看了一圈,既没有看到传统的纸质菜单,也没有看见线上点单的二维码:“菜单呢?” 许戈笑道:“这家店没有菜单,每天的菜品也不一样,能吃到什么东西全看老板心情。” 她“哦”了一声表示了然,原来是开盲盒,倒也新奇。 身后的厨房门被人推开,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探出头来,看向许戈的目光盛满了惊喜:“我说谁来得这么早,原来是你小子!许大队长,你不是天天忙着为人民服务吗?有多久没到我这来了?” 许戈向傅斯瑰介绍道:“这位是简杭,我发小,这家私房菜馆就是他开的。” 简杭的目光也落在傅斯瑰的身上,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老许,我没看错吧?你竟然会和女生约会!天呐,我要赶紧告诉阿景他们,千年铁树开花了……” 许戈脸色一黑:“你胡说什么?什么约会,我们这是在谈工作!工作!你别给我出去乱讲!” 简杭摆出一副“啊对对对”的敷衍表情,许戈气得一脚踹了过去:“杵在这干什么?赶紧上菜!你爸爸我快饿死了!” 等简杭一溜烟地跑回厨房,傅斯瑰看向关上的门,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千年铁树?” 许戈干咳两声:“发小嘛,喜欢乱起外号,你不要放在心上……” 傅斯瑰看向他的目光露出审视的意味:“也就是说,许队长这三十年来都没有与异性有过进一步的交往?” 许戈本能地觉得自己被看轻了:“胡说!我上高中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女生往我抽屉里塞情书!”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那时候不是在琢磨怎么溜出去上网,就是趁午休的时候打篮球,谁稀罕去应付那些女生啊?” 傅斯瑰:“……” 看来“千年铁树”这个外号取得异常贴切,许队长确实是凭实力单身至今的。 过了一会儿,简杭陆陆续续端上来四菜一汤——东坡肉、芙蓉鸡柳、荷塘月色、白灼菜心,以及一盆菊叶蛋汤,味道先不说,光观其色、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