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没能体会到那么深,毕竟还年轻,偶尔看雁归秋心情特别好的时候,还斗胆旁敲侧击那么一两句。
雁归秋只当听不懂,过年回来待几天,然后拎着一堆年货特产干脆利落地走人,说是要准备考试。
这一回隔了两三个月又突然回来,还是因为找了对象要见家长。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雁家其他几个人不仅很欢迎江雪鹤来,还对她心存感激。
“这么说起来,他们还算是沾了你的光。”雁归秋冲江雪鹤眨眨眼睛,“再过两说不准他们就盼着你来呢。”
这是叫江雪鹤宽心。
江雪鹤笑了笑,叫雁归秋去洗头的时候,一边轻柔地按摩着她的头皮,一边分神在心里想,这只是临时想起来安慰她的话,还是……雁归秋早就想好了的?
雁归秋确实是个极度重情的人,但从某些方面来说,又有些理智过头了,绝对的理性与自控力之下,其实是另一种冷酷。
不过这份冷酷终归也不是对着她的。
江雪鹤慢慢将那些想法放到一边。
等到雁归秋也吹完头发,雁归舟就来敲门叫她们下去吃饭了。
他们没有订饭店,就在家里摆了一桌。
不过夫妻俩都忙,饭菜都是由阿姨做的,还特意跟雁归秋打听了江雪鹤的口味。
江雪鹤下去的时候,客厅与餐厅相连的地方已经摆了一桌饭菜,她扫了一眼就发现整体都偏清淡,好几盘都是她比较偏爱的。
孟女士和雁父刚好一块回来。
两人转过身就看到了下楼来的江雪鹤,都没有显得太意外。
也没有露出半点敌视与不满。
江雪鹤稍稍放下心,跟在雁归秋后面跟叔叔阿姨打招呼,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夫妻俩。
两人长得都不差,即便已经人至中年,但站在一起也能叫人立刻想起“郎才女貌”四个字。
夫妻俩身上都各自有与女儿相像的部分。
如果非要比较起来,大概是雁归秋更像母亲,而雁归舟就更像父亲一些。
孟女士是早就从女儿那里知道了江雪鹤的事,一见到真人就笑弯了眼,打招呼的时候也透着股亲热。
相较之下,雁父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瞥见雁归秋拉着江雪鹤的手,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但孟女士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抬胳膊就撞了丈夫一下。
雁父露出吃痛的神情,憋了半晌,终于还是硬挤出一个笑容来。
他自以为还算和善,却见楼梯边的小女儿不忍直视地撇开了脸。
面前的雁归秋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嫌弃。
“爸,你还是别笑了,怪吓人的。”
雁父:“……”
“噗嗤。”
雁归舟和孟女士一前一后笑了一声。
雁父敛起了有些扭曲的笑容,板着脸朝江雪鹤微微颔了颔首,说:“不用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
他不笑就显得有些严肃了,放在外面就很容易叫人发憷,逢年过节走亲戚的时候,只要他走到哪里,那处的小孩子都能立刻被吓得噤声,鹌鹑似的低着头,慢慢挪出他的视野范围之后,才敢大声喘气。
对年轻人来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公司的实习生即便在外面看见他,都会下意识挺直腰背,话也不敢说一句。
也就家里人了解他的秉性,熟悉了他那张不太和善的脸。
这会儿江雪鹤倒也没被他吓着,不卑不亢地点点头,温声应下来。
雁父稍稍松了一口气,心底那点别扭少了一些。
虽然面上看不太出“慈父”的影子,但其实私下里他比妻子更宠溺女儿一些,而且自始至终都带着“女儿很柔弱需要好好保护”的滤镜,以前都在身边上学时,看见有小男生接近女儿一点,他就已经脑补到以后女儿出嫁会不会被人欺负的事了。
越想越心焦,脸色就越黑,周围人就越下意识避着他走。
哪怕如今一个女儿独自在外求学多年,一个女儿已经进了公司威严日盛,他还是忍不住担心她们在外面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被人骗。
亏得他不善言辞,最多也只是捧着手机旁敲侧击,没总挂在嘴边叫人怀疑他的眼睛有问题。
随着女儿年纪渐长,同龄人里都有谈婚论嫁的,雁父自然也就操心起女儿的婚事问题。
他觉得这个年纪太早,但又担心这时候毫无经验,日后再被人骗去。
纠结来纠结去也就闷在心里,没闷出个所以然来,也就自觉是多少做了点心理准备。
但那会儿闷着想的都是哪家的小伙子,陡然间听说找了个女人回来,那点心理准备也就全都作了废了。
妻子私下里劝他,女儿难得喜欢一个人,叫他不要去阻挠。
左右雁家那么多人口,也不是非要雁归秋去传宗接代不可。
更何况就算没有这么一个女人,雁归秋看着倒更像是注孤生的命,找个女人有个伴也胜过孤老终生。
雁父觉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别扭。
倒也不是觉得江雪鹤人不好,或者说出去叫人笑话。
只是以往脑补着担忧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