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淼急得大喊:“你在里头磨蹭啥呢,快来啊。”
“来了来了!”韩勒手里抓着拧掉水的毛巾,示意宿淼把衣服撩起来:“你固定住她,别让她脑袋乱晃,我帮你擦。”
一个月的宝宝头大身子小,脑袋重、骨骼的胶质多,肌肉不发达,力量较弱,要是任由她乱动很容易把脖子扭了。
宿淼知道利害,先把衣服撩到胸上,由韩勒帮忙解开内衣。
两口子嘛,再亲密的事都做过,孩子也生了,再害臊的话好像还挺矫情。
但宿淼脸蛋依旧红成了天边的晚霞。
她低着头,小声催促:“你擦好了吗?”
韩勒一只手托在左胸下侧,另一只手里拿着毛巾,轻轻柔柔地擦着,宿淼胸口的汗没了,他却满头大汗。
“……好了。”
宿淼一听他声音变沉就知道他这会儿脑子里肯定全是些颜色废料,上半身立刻往后缩,把胸从他手里解救出来:“慢死了,没听到小乖哭了吗?”
说哭也不恰当,小姑娘只是小声哼哼着,小模样委屈地呢。
宿淼刚把她抱近。
她嗅了嗅,准确找到自己的粮仓开始大口大口喝奶。
韩勒蹲在宿淼身前,看着闺女小手抓在莹白如雪的皮肤上,他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还有右边没擦呢。”
怕媳妇知道他心存不轨,韩勒咳了两声,假模假样道:“医生说了,得两边交替着喂,宝宝营养才够,还能预防乳腺炎。”
宿淼白了他一眼。
“知道了。”
说完,表现得好像要英勇就义一般:“你再把毛巾洗一洗。”
韩勒眼睛发光:“好嘞!”
女儿胃口不算大,一会儿喝饱了肯定还有得剩,他或许……可以想法子帮媳妇儿排忧解难,解决解决多余的口粮。
宿淼要知道他想跟女儿抢奶喝,指定得骂他不要脸了。
事实上,男人不要脸皮的时候确实没人挡得住,他还真得逞了。
等吃完晚饭,两口子把孩子哄睡后交到保姆手里。
韩勒才问她今天下午去了哪里。
宿淼没提公交车上发生的事,只将探望覃美芬的事说了。
听她说完,韩勒许久没说话,环着宿淼的那只手在她的秀发上轻轻抚摸过。他不说话,宿淼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沉默得越久,她心里就越忐忑。
她抬起头,偷偷打量韩勒脸上的表情,就发现他特别平静,眼神更是深不见底,让人琢磨不透。
“你是不是不高兴?”
开口说第一句话很难,第一句后要接着说下去似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宿淼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如果不喜欢我去,我下回就不去了。”
她去时没想那么多。
一是预防覃美芬说出不利韩勒的话,先给医护人员铺垫一下她这人多不正常;二是存着报复的想法,故意恶心覃美芬替韩勒出口气。
但她却忘了问韩勒,他想不想出这口气。
韩勒察觉到她的懊恼,轻笑了下:“我没有不高兴,其实我是忘记她的存在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心疼我,为我抱不平,不希望我以后传出不好的名声。你一心为我,我感动都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
“下次我们一块去吧,总不能老是由儿媳妇出面我却不露脸。”
宿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真的?那你方才为何不说话?”
韩勒:“……反正不是为了这事。”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怎么可能告诉宿淼,他刚才是被她维护自己的举动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想流几滴猫尿呢。
有损他的英武形象。
宿淼听着,眼角余光瞥到他红通通的耳尖,忽然福至心灵,好像懂了。
没戳破韩勒的坚强面具,说道:“好啊,下次有空我们一起过去。想想我俩也是倒霉,亲爹妈都不太靠谱,既要跑车家作秀,又要跑疗养院演戏。可撂挑子不干也不行,谁让华国是充满人情世故的社会呢,就要求人做事圆融,不能做让人垢病的事情。”
这样活着开心吗?不开心啊。
谁不想揭下面具露出真我呢,但有几个人敢啊?
真实不光有美丽,还有丑陋。
大家喜欢把“真实不虚伪”挂在嘴边,好像这样的人就是他们热衷结交的对象,可有些真实就是会让人难受,比如覃美芬不真实吗?她虚荣、贪欲、自私、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缺陷……这些都是真实不虚伪的,却也是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
大家其实只喜欢有利于自己的“真实”。
她和韩勒当然可以洒脱点,真实点。
不管车家,不管覃美芬,他们大可以关起门来过日子,但爽了一时,却有可能给未来埋雷。
一个不遵孝道、名声有瑕的人,不管是交朋友还是做生意,都容易遇到质疑声!
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