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主街道——朱雀大街。
天鸾的珠宝,天竺的香料,大宛的宝马,江南的茶叶,蜀地的锦缎,北海的皮毛……
各行店铺都热闹开张,布庄、笔行、酒楼、茶馆诸如此类,无一不喧声热闹。摩肩擦踵的客商路人,行街游走的小吃摊子,花团锦簇的卖花少年,酒楼上翩翩起舞的舞姬,形成了一幅热闹无比的景象。
一架金漆雕饰的马车在一众士兵的拥簇下,浩浩荡荡朝凤霖国的权力中心凤梧宫走去。上面雕绘着的八尾火凤翱翔于天、睥睨众生。
引得众人纷纷围观。
与车外的热闹相比。
马车内。
静地落针可闻。
姒云缩在锦缎软垫上,视线飘忽,就是不敢落在对面如高山白雪的那位身上。
仿佛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为了掩盖那份羞耻,姒云干脆转头面朝车壁,在宽大的袖口下暗自抠手指.....
如果可以,她愿意立刻消失在这尴尬的世间。
因为她记起原文中写道,朝云郡主一上来就给男主准备了传说中最烈性的春|药——春风醉
很不幸的,刚好就是她递过去讨好傅容卿的那杯。
难怪当时所有人都跟见了鬼似的。
姒云羞耻到丧失了表情。
很难想象,她现在在傅容卿眼里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形象。
与她的见不得人相比,一身白衣的傅容卿却堪称从容优雅,坐在那都显得纯净不染纤尘,
乃至于衬的他座旁的华贵牡丹都艳俗几分。
只是仔细看便会发现,他额上薄汗淋淋,泛着细润的光泽,其中一滴顺着清晰洁白的轮廓,滑入湿透的里衣.....
她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确定,若是傅容卿真的把控不住,为了她的“谋划”,她会不会干脆咬牙委屈一下。
但当傅容卿侧头,她看到傅容卿的眼神时,仿佛有什么“哐”的一声。
撞得她心口疼。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眼神啊!
无悲无喜、没有知觉、甚至连麻木都没有。仿佛疼痛对于他而言只是晒了晒太阳、喝了杯水般平常。
让人有种难言的错位之感。
仿佛这具身体与神态并非来自一人!
看过原文的姒云知道,这是一种历经疼痛而对疼痛的漠视与无感。
若无法将难捱的痛楚视作家常便饭,傅容卿根本活不到现在。
姒云心中如酸胀的海绵,一股疼惜之情油然而生,心中对无良的作者连番痛骂。
就在她沉浸在对傅容卿的心疼之际。傅容卿已经转过头,带着潋滟的水光瞥了过来,仿佛纯洁的麋鹿,柔美而无害。
只是声音微微喑哑:“殿下来盛京这几日,可有什么喜欢的地方?”
闲适而随意的态度,仿佛只是清风和煦下随口的聊天。
对于多年离京的生人来说,询问对方有无喜爱的地方,是一种再好不过牵起话头的方式。
但这对于看过原文的姒云而言,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傅容卿从不说废话。这是姒云追更到傅容卿称帝,作者烂尾时最为深切的体会。
且傅容卿刚刚策划了一场谋杀,这时,应该心怀忐忑,旁敲侧击她进宫的目的才是。
怎么还闲聊上了?
姒云感到疑惑。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百姓的议论声。
“这就是未来的云州之主——朝云郡主吗?不是听说她将在一个月后进京吗?怎么现在就看到她的座驾?”一位外商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不过既然凤驾在此,想来是提前进京了,不过怎么没看到云州随行的百官和侍卫,只是由盛京皇卫随护,真是奇怪!”推着推车的小贩奇道。
“哎大人物的事咱们哪知道呢?兴许是人家高兴呢?闲操萝卜淡操心,干你的活吧!”另一人岔开话题说。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仿佛一块巨石扔进了湖里,给了姒云当头一击。
她心中慌乱,试图回忆原文找到原主提前进京的原因,奈何一无所获。
因为原文是以女主姒莲的视角展开故事,具体的细枝末节并未着意去刻画。
原文中朝云郡主不仅御水天赋数一数二,更是连接盛京与云州的纽带。无论从何种角度,盛京都会极力保护她的安全,可以说这些皇卫与她的亲卫几无差别。
反而有利于她熟悉适应原主的身份,不至于引起怀疑。
按压了下太阳穴,姒云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只是随着马车轱辘辘往前走,姒云心中的不安愈发明显,甚至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就在她准备抬手喊停时,再行它法时。
外面突然响起杂乱的尖叫!变故陡生!
姒云连忙一撩车窗帘,只见围观的百姓们正四处逃窜,蔬菜等物品散落一地。
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正气势雄浑得向他们马车的方向包抄而来。
阳光照射下,整齐划一的金甲,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竟是与护卫她的皇卫一样装束!
姒云立马抬头看向傅容卿,只见他望着车外的神色丝毫不见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