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悦有些讶异看到,姜忱聚起的灵气竟在朝着灵脉四周而散去!
姜忱敛下眉,缓缓道:“我灵脉天生残缺,吸收至灵脉中的灵气只能保留三分之一,其余皆会自行散于天地。”
林清悦沉默了,她没料到自己的这番试探,竟是阴差阳错知晓了姜忱残卷中都未曾记载的残缺之症。
林清悦移开视线,道:“玄天宗素纳天赋异禀之人,就连外门扫地的弟子都资质不凡,你有如此之症,想必修习于你而言,并不合适,你不如早日,另寻他就。”
林清悦语气说的强硬,面上又颇为冷淡,若是旁人,恐早就被她所慑。姜忱却未有惧缩,他只默默收了灵脉,态度未改恭敬道:“师姐,我虽先天灵脉有损,但修□□会比旁人多花三倍的时间,以后也当如此,定然不会拖玄天宗后腿的。”
“且……”他垂下头,犹豫了一瞬终是开口道:“且我无父无母,玄天宗如今收留了我,便是我的家了,若离开玄天宗,若不修习,我实不知道该干什么。”
林清悦一愣,看着面前之人恭敬拘谨的模样,忽地想起方才落荒而逃的戚让海和戚瑞。戚让海是仙台戚家家主之子,而姜忱是戚家所荐的门客,从戚让海对姜忱的态度看来想必姜忱从前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林清悦本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只是这姜忱如此的处境与她当年初入仙途之时太像了。
天地之大,无处可依,唯有玄天宗让她有了切切实实的归属感,唯有修习让她找到了存在的价值,于是她苦拽住这根稻草,埋头苦练,许是苍天怜悯,给了她如此优渥的天赋,让她终是走到了如今之境。
姜忱此刻面上看着十分惴惴不安,似生怕林清悦下一句话便要赶他离开,浑身带着一种落水般的失落与悲伤。
然内心,却如同一摊泛不起任何涟漪的死水,冷漠的等着林清悦最后的宣判。
良久,林清悦终是道:“记住你今日所言,可不要成为玄天宗的笑话。”
姜忱一听,蜷起的手微微松开,抬眼的桃花眼弯弯:“谢谢师姐。”
林清悦再未答他,回到惩戒处,深深闭上了双眼,也不知今日这番心软,她日后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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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正午,烈日高悬,玄天宗五峰正中漂浮的青云广场中有两人被锁了全身灵力,沿着广场边缘做着蛙跳。
青云广场整整三里之宽,于青云之上两边望不见边际,戚让海与戚瑞被锁了灵力后全如普通人,在这样的烈日浇筑下绕这么一大圈蛙跳,不过开始便浑身湿透,青筋暴起,当真是叫苦不迭。
不时有人路过指指点点几句。
“这是阔刀峰新收的弟子吧,这是犯了什么错,新入门才几日,就受了如此责罚。”
“听说是欺负同门,阔刀峰峰主亲自罚的。”
“一入门就得罪峰主,这日后的日子可有的受了。”
戚让海咬着牙,挥了把汗,狠狠瞪向那几位议论自己的人。他自小被娇宠着长大,在仙台无人可管,是出了名的小霸王,如今才进玄天宗几天,接连吃瘪,他朝那几人狠狠呸了一口,峰主又如何,他爹可是三家之一戚家家主……
然下一秒悬空的戒尺就落在了身上。
“继续跳,不能停顿。”峰主蒋天齐的声音从虚空中穿来,这代表着另一头阔刀峰,蒋天齐正在用水镜监视他们完成惩罚。
方才还在围观且指指点点的人顿时散了,戚让海背部受了重重一击,怕那戒尺再落下,于是只能不甘心的拖着疲惫的双腿继续做青蛙跳。
远处云台的阴翳处,姜忱默默注视着前边发生的一切。
他今晨才得知阔刀峰峰主是仙台人,原来昨夜,林清悦竟是以这种方式在替他撑腰么?
姜忱心中顿时涌上了一阵复杂难言之感,然也就一会,他的神色再度恢复如常。
那在魔堑中听了无数次的名字,没料到竟是如此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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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宗天门口,林清悦送别妙法。
妙法此次离开并未兴师动众,只通知了亲传弟子与代理宗主长戚。
除却新收的弟子姜忱,妙法的大弟子简然早几年便接了仙门重任,于禺山上驻守仙魔交界屏障,二弟子云从意素有职务,需教管新入门弟子。而代理宗主长戚方一接手玄天宗事务就忙的脚不沾地,如今能有空相送的便只剩下了林清悦一人。
妙法撂下重担,面上轻快,一瞬之间仿佛年轻十岁,相反林清悦却满腹心事,原本就冷肃的面容显得愈加冷了。
妙法摇摇头,将手覆上林清悦的肩:“阿悦,你之心境,还需磨练。”
林清悦从心事中抽离,与妙法似堪破一切的眸子对视。
妙法叹口气,望向天门蜿蜒而上的层层石阶:“人若困于过往囹圄,只会陷入无尽痛苦中画地为牢,修习之人,最讲究心境安澈,有些事情,你也该做个了断了。”
师尊这是知晓了未央夫人与林萤来寻她之事,特来指点她。
林清悦拱手相应,缄默了一会,开口问道:“过往之事尚能解脱,那未来之事呢?”
妙法一愣,随即笑开了:“得失其缘,随遇为安,何必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