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杨飞沉暴喝一声,仿佛赵媛媛这句话触碰了他的逆鳞。
赵媛媛被他一喊,眼眶立刻红了起来,站起来甩开手就要往外走。
杨飞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急忙拉住她,一叠声的说:“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要去哪?”
“去哪也不跟你在一起!”赵媛媛说着就要挣脱开他。
“好了好了,我不该那么凶。”杨飞沉软声哄道,把人拉着坐了下来,“如意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我知道她。”他自信开口,在他看来,裴如意只是一时间和他闹了脾气,要是说变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自诩是世界上最了解裴如意的人,她心善,重情,知分寸,顾念旧情,是最不可能背叛他的人。
赵媛媛一听,本来还有些心虚,现在立刻不干了,一拍桌子,“怎么是我诋毁她?你就敢笃定裴如意她没见异思迁?我虽然站的远瞧不真切,但是那个男人平心而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偏偏抱着裴如意不放了?说到底,裴如意天天住在隔壁,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那种男人,怎么可能主动看裴如意?”
赵媛媛说到最后,带着不忿,既不悦杨飞沉当着她的面夸裴如意,又不愿相信,那般俊美的男人,竟然会喜欢上裴如意,怎么可能呢?裴如意她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勾着这样的男人?指甲狠狠掐着掌心,一个两个,怎么都围着裴如意转,她眼中嫉恨的光芒一闪而过。
杨飞沉听完赵媛媛振振有词的说辞,陷入了沉默,脑海不断浮现出周祁安横抱裴如意的场景,男子身姿修长,宽肩窄腰,怀中的女子娇小柔弱,二人宛若天造地设的一对,远远看去,交颈相依,还真有些郎情妾意的味道。
赵媛媛瞧他半天不说话,不由心里打了个突,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方才那番话,除了让杨飞沉对裴如意心生怀疑之外,还可能造成另外一种后果,那就是杨飞沉有了危机感,毕竟今天李保财这一出,就是他为了让裴如意再度和他重归于好而做出来的。
这怎么行?
她立刻起身向杨飞沉贴去,柔软的躯体左右晃荡着,“好了,再怎么样,她不还是要嫁给你吗,你别瞎操心了,到时候把她娶回来,家里还不是你说了算?”
杨飞沉神色微缓,一把掐住赵媛媛的腰,思绪开阔起来,是了,媛媛说的对,那放在官府里,白纸黑字红手印的一纸婚约,才是他和裴如意之间坚不可摧的东西,也是他之前能说出他们注定要在一起的底气。
至于见异思迁…他眼底泛起阴狠,现在不急,等成了婚,他自然会教她什么才是妇道,什么叫做以夫为天。
赵媛媛见他不再想这事了,放下心来,娇笑一声软倒在杨飞沉怀中。
杨飞沉捏起她的脸,打量道:“你不会也被那个小白脸勾走魂了吧?”
赵媛媛心中一紧,很快露出嗔怪的表情来,手指抚上杨飞沉的衣摆,“你太过分了,我清清白白的身子都给你了,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嘛?竟然还这样疑我。”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滚落在一起。
──
裴如意咽下一口冷茶,回想着赵媛媛鬼鬼祟祟的身影,又猜这会儿这两人指不定就在什么地方厮混,只觉恶心透顶。
如此猖狂,令人发指!她咬牙,解除婚约,必须赶快提上日程了。
她父母尚在时,本意就是让她嫁给表哥,两人相伴一生,原本这只是口头上的婚约,但在二老缠绵病榻自觉不久绝人世时,怕杨飞沉哪日高中成了薄情寡义的人,到时候抛弃裴如意这个孤女,于是便有了如今县衙里的一纸婚约。
大岚国律令,凡经官府备案婚约者,一经认定,不可随意更改,违者按下狱杖五十。
这原本是为了约束那些一朝发际就让糟糠妻下堂的不忠不义之人,但男婚女嫁终究还是讲求一个你情我愿,因此这种婚约若想解除,只有两个途径,一是双方协商一致,二是一方犯有重大过错。
双方一致是绝无不可能了,裴如意知道杨飞沉惦记她钱庄户里的钱和手里的地契,让他主动接触婚约,那便是让饿狼放弃到嘴的肥肉,天方夜谭。那便只有第二种法子。
裴如意叹口气,觉得心累极了,相比第一种,第二种方法简直是难如登天。
原因便是,这历来都是一夫多妻的社会里,杨飞沉就算是和赵媛媛有了首尾,在别人眼里也只是略微出格,顶多说一句不给正妻脸面,远远达不到“重大过错”的地步,其次,“重大过错”这个概念如何定义,里面就充满了玄机和可操作的空间,怎么算重大,律法中并无规定,裁量权自然是由官府定夺,而她和杨飞沉的婚约放在了县衙中,便是靠着知县来判,就是那个之前退掉她绣品的刘知县,赵媛媛的舅公。
弥祁安虽来历成谜,但也不难从种种方面猜出他背景深厚,若是他真的能帮她一把,那她就能彻底摆脱这对渣男贱女了。
他会帮她么?裴如意自问,却得不到回答 ,弥祁安之前是开出了三百两的价钱让她离开杨飞沉,他挥金如土不在乎那三百两,可若是他知道这其中还有一桩押在官府里的婚约呢?他一个少年公子,身无官职,若要与官府打交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