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意知道她和杨飞沉的事了。
赵媛媛的脑子里如遭雷击,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怎么知道的,她去找杨飞沉了么?现在找她过来干什么?无数的疑问铺天盖地的向她涌来,压的她六神无主难以呼吸。
与人私相授受,对方还是众所周知有未婚妻的男人,她不敢想象,若是被捅出来,她还要在这个村子里如何立足,村里的人会如何看待她?
裴如意看着赵媛媛慌张不已的神色,心中快意极了。
赵媛媛麻木的从发间取下那根白玉簪子,正是与裴如意的耳铛形成一对。
裴如意毫不客气的拿走,细细打量着,果然是上好的玉簪,当铺老板说的不错,这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她先前收的耳铛,顶多算是边角料制作而成的罢了。
裴如意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一些场景,绣坊中大娘们的讨论,“有根白玉簪子,那才叫好看。”首饰铺的老板娘笑着恭喜,“过几天有惊喜等着你呢。”再然后,是杨飞沉“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好啊,真好,她裴如意自问多年来无愧于心,无愧于行,到头来,也不过是他人眼里荒唐可笑的白痴而已。
她攥紧手中的簪子,直到掌心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才缓缓松手。
把簪子收起来,裴如意这才看向惶惑不安的赵媛媛,眨眨眼,无辜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媛媛你非要送我这个,但是我就当是你补给我的昨日的生辰礼了。”
“你!”赵媛媛听完险些要被气的吐出血来。
裴如意半蹲下来,伸出手,在赵媛媛下意识紧闭的双眼中,伸手抚上了她的脖子,不偏不倚的,盖住了那片红痕,她轻轻用力,那片红痕瞬间蔓延开来,裴如意这才松手。
在赵媛媛惊惧的目光里,她起身,安然自若道:“谢谢媛媛,我还有事,你喜欢在这山林里,那就自己多待一会儿吧。”
赵媛媛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怔愣的看着裴如意的离去,坐在原地,瘫软如泥。
裴如意再度来到当铺,将玉簪丢给老板,“现在算一算吧。”
老板见她果真将簪子拿了过来,笑逐颜开,配套的东西,才最是好的,他乐呵呵的点头,挨个清点着,便道:“丫头,你这些首饰,怎么全都当了?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裴如意摇摇头,“没有,乡试不是快到了嘛,准备点盘缠,穷家富路不是?”
“原来如此。”老板一想,果然乡试快要来了,他“啧啧”两声,感慨着,“你这未婚妻,怕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哦。”
裴如意只笑笑,没接话。
等都清点完毕,裴如意拿着当完的一大笔钱回了家。
周祁安正好一把拉开门。
裴如意站住脚,和他对视了一眼,昨夜 的种种亲呢似乎在天光到来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关系火速退回到原来的状态,不,甚至连原来都不如,这其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别扭和尴尬。
“出去?”裴如意率先移开目光,状若平常的开口。
“嗯。”周祁安略一点下颌,以作回答。
再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决定靠自己,那也就没必要再对弥祁安说些以前那种似是而非的话。
前些日子的没脸没皮好像一夜之间又全都长了回来,她甚至觉得,从此以后,他们也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裴如意胡乱的点点头,就要错身而过。
周祁安看着她一点点走近,忽得叫住,“缺钱?”他扫向她素净的衣着。
裴如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她穿的过于朴素,摇了摇头,“没有,把先前没穿过几次的当掉了。”
“为什么?”周祁安皱眉,不解地问。
裴如意张了张嘴,最终,缓缓说道:“我有我的安排。”
周祁安闻言一顿,是了,昨夜之后,那种隐隐的平衡被打破,莫名的联系也在彼此默认中终止,他既给不了她想要的帮助,那也无权置喙她的做法。只是,周祁安的眼神暗了暗,细微的不悦一闪而过,最终他没有说话,迈步离开。
裴如意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提起脚步回屋。
接下来的几日,裴如意将能变卖的东西全都变卖,手中握有一大笔银钱,与此同时,乡试即将开考。
开考地,离落水村两座山的无涯村。
而裴如意也终于等到了前来上门的杨飞沉。
“怎么回事?”杨飞沉原本要说的话在看到空落落的院子时,换成了疑惑不解的质问。
“有要用钱的地方,只能卖了。”裴如意平静的回答。
杨飞沉闻言皱了皱眉,“家里出什么事了?”他想起前些日子赵媛媛神神叨叨的说裴如意疯了。
“我生病了。”裴如意撑着手淡淡道,“冯大夫看不好,得去村外看,没钱,只好卖东西。”
杨飞沉这下沉不住气站了起来,声音骤然提高,“什么?”
“怎么了?”裴如意歪了歪头,“怕打扰你学习,所以没告诉你。”
杨飞沉喉间的话反反复复的上涌,他转了两圈,烦躁的摸了摸头,“那我乡试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