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逝,她已经错过了奶奶,不想再错过冷千山。
她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冷千山,事实上她对他的怨恨不过是一团雾,轮不到风吹就散了。丁瑞兰曾说自己活够了,每一次手术都是一场新的折磨,她愿意躺上冰冷的手术台,不过是为了多陪他们走一段路,不让他们早受离别之苦,死亡对她而言,更像是一种解脱。
解脱不了的是他们自己。
“奶奶希望我们能过得好。”
丛蕾的吻像一片羽毛,落在冷千山的额头上,以此为光点,照亮了他身体的各个角落。他拥着她,她的光芒如此温暖,吞没了他的阴郁,洗净了他的噩梦,宽恕了他的执迷不悟。
冷千山终于卸下千斤重担,他的四肢百骸变得很轻,埋在丛蕾的怀里,近乎病态地呼吸着有她的空气。他在她面前总是很强势,鲜少露出孱弱的一面,丛蕾用一种哄孩子的姿势,拍打着他的后背。
奶奶走后,他们就是彼此的父母,彼此的孩童。
冷千山独自操持丧事,为丁瑞兰办了一个秘密的葬礼。由于冷世辉没法出席,为免惹人心疑,丁瑞兰一生光明磊落,葬礼却需避人耳目。冷千山亲手将她推入焚化炉,大悲无声,他捧着丁瑞兰的骨灰盒,仿佛身在无间地狱。
太阳照常升起。
活着的人依然要活下去,等待他的是堆积如山的工作。冷千山不再瞻前顾后,他触底反弹,反守为攻,将全副身心都投入报复之中,两名参与“逼宫”的高管先后被他送进监狱,老东西们起初看不起他这个二世祖,见他是一条惹不起的疯狗,下作手段开始一窝蜂往他身上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冷千山遭了几次暗算,唯恐会拖累丛蕾,单方面切断了和她的联系。
丛蕾有裴奕,本就不需要他,他的告白只会徒增她的烦恼,正好他也没办法面对丛蕾,不来往,对于他和丛蕾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她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软肋。他自断肋骨,无坚不摧,不去听不去看任何与丛蕾有关的东西,免得那股一直支撑着他的力量就此泄气。
那一句“我爱你”,他是抱了视死如归的心态说的。
他彻底放手了。
冷千山不知道丛蕾来找过他,更不知道他们都处于人生中最灰暗的低谷。有好几次他忍不住输入她的号码,又逼自己放下,他不停地劝自己,没有他,丛蕾会很快乐。
这般孤军奋战一年多,在冷千山下定决心一条路走到黑时,冷世辉醒了。
病床前,父子俩默然相望,恍若隔世,冷千山身形僵硬,迟迟没有动作,直到冷世辉颤颤巍巍地朝他伸出手。
“冷千山,好儿子。”他说。
长大后的冷千山第一次和父亲拥抱,他泪如泉涌。
冷世辉醒后没有立即现身,为了将澜万内部大清洗,他仍然坐镇后方,指挥冷千山在人前行事。冷世辉谋术老辣,运筹帷幄,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冷千山对他的段位心悦诚服,等到冷世辉重出江湖的那天,他终于放放心心地病倒了。
长期的过度劳累,致使他的肝脏长了一个囊肿,需要进行手术,冷世辉收到了数封死亡恐吓信,出于安全考虑,他没让冷千山待在国内,把他送去了英国治疗,冷千山动完手术后着实休养了好一阵子,提出要回国,被冷世辉驳回,又把他送进了LSE读商科。
这是冷世辉最初给冷千山规划的路,奈何以前的他从没想过接手冷世辉的生意,不愿意离丛蕾太远,更没想过出国。然而经过这一劫,冷千山深知自己只有变得更加强大,灾难来临时,才不会任人宰割,终归是改了主意,认可了他的安排。
他留在伦敦读预科,生活一步步稳定下来,有时冷千山会在泰晤士河边独自坐上几个钟头,异国的面孔行色匆匆,游船荡起波纹,华灯初上,远处的伦敦塔桥巍然伫立,圣保罗大教堂的钟声响起,小雨淅淅沥沥地洒在这座古老的城市。
他麻木的、冷硬的心脏,忽然有了一丝丝痛。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不会再有铁汁给我投雷了,看到熟悉的面孔,出于愧疚,还是想说几句。
我这个人呢大家知道,比较叛逆,俺娘是个急性子,特别喜欢催着我做事,我就故意拖,导致拖成习惯,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做。
从小我就爱迟到,我们班的班费,有我许多的功劳,班主任能想到的惩罚都罚了,我依然要迟到,不仅迟到,我还开辟了许多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学校的途径,于是班主任后来就懒得管我了。
工作了以后,我还是爱迟到爱踩点,经常被领导说,后来领导说烦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懒得管我了。
不逼我做的事,我就不做,内卷永远卷不到我头上,日常拖沓,重要时刻却还算靠谱,加上能力还行,所以小亏不断,大亏倒没吃过。
虽然我周围的人对我的性格都已麻木,但我对自己还是颇有追求,经常给自己打气,要努力!你一定可以做到!
握拳立誓!fg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