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安静。 死寂一般的安静。 除了挂在窗棂上的风铃儿在叮叮作响,便再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哪怕,是平常再熟悉不过的呼吸声。 贾大宝看着地上的自己,心中有了答案。 死掉了,竟然真的死掉了。 双十年华的她,还没有感受过更加广阔的世界,还没有领略过更加璀璨的人生,生命的钟便已停止摆动。 二十岁的短暂人生就这么突然的,戛然而止。 如此简单,如此草率。 “可是,我还如此的年轻啊。”看着地上的自己头上仍旧汩汩流出的鲜血,她有些不甘心:“我没做过任何害人的事情,甚至于见到需要帮助的人我都会尽力去帮一下,为什么?” “为什么?”王奶奶声音温柔,语气仍旧冰冷:“孩子,要知道,世间事,各有缘法。” 各有缘法?也就是说,命该如此! 所以,我就一定该死吗? 贾大宝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可是在她那仍旧能够感受到温暖的心中,却还是不希望自己如此随便的就死掉。 “真是个固执的孩子。”老人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一时间,仿佛屋内的温度都随之起了变化,不再阴气森森,冰冷刺骨。 “说起来,你也是因我而死,当是我欠了你的,既然我都要走了,就将这一世的羁绊都了结了吧。”再次叹了口气,老人忽然消失不见。 贾大宝瞪着宝石般的眼睛,四处寻找了一番,却没有了任何的踪迹。 就......这么......走了? 再回过头来,却发现老人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表情冷漠,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老人盯着贾大宝,伸出同样惨白的手指,明明刚刚修剪过却又仍旧长长的指甲轻轻点在她的眉心。 那触感,如同一把手术刀在颅骨之上切割。 指甲与眉头的交汇点,皮肤开始结出白霜。 随之扩散。 贾大宝不知道老人想要做些什么,但是此时的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无法动弹。 白霜散的很快,自上而下,眨眼间就覆盖了她的全身。 然后,她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冰凉由外向内的侵蚀而入,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寒气,像是跗骨之蛆一般摆脱不掉,并且向着她的脏腑汇聚着。 “叮叮当——” 窗棂上的风铃的声音变得大了一些,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我知道不合规矩,”老人并未回头,却不知她在和谁讲话:“但我欠了她,总得有个说法。” “哗铃铃——” 风铃忽然响声大作,如同在愤怒的咆哮一般。 “聒噪!”老人忽然扭过头去,眼珠一片惨白,已经没了瞳仁,她看了一眼窗口,口中喝道:“我这一世尚有一炷香的时间,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叮叮——” 铃声渐小,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兽一样,轻轻呜咽着。 “以后,你就跟着她吧。”老人语气中带着些许愧疚,还有几分慈爱。 风铃儿不再摆动,而后再无声息。 而此时的贾大宝,仿佛忽然开了窍一般,竟是能够窥探到自己身体内部的情形—— 只见一丝丝寒气从四肢百骸处向着脏腑汇集,然后凝成了一把冰冷的刀。 那刀闪着幽光,悬在她的心头。 她想要尖叫,却连张嘴都做不到。 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幽光深深地插进了自己的心中。 又要死掉......吗?死过一次还可以再死的吗? 一种无力感侵袭而来,在丧失意识之前,贾大宝如是想着。 而在此时,她的耳边再次传来老人的叹息声:“活下去吧,希望......以后的你不会恨我......” ———— 好像做了个梦一般,贾大宝猛地惊醒! 摸了摸心口处,无恙。 抚了抚额头旁,也无妨。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正在想着,一阵吵闹和嘈杂自身后传来,打断了她模糊的思绪。 “老太太手上的扳指哪里去了?”一股劲风拍打在她的背上,她微微一侧身,闪躲在一旁。 那是,之前推倒了我的那个女人? 看着倒在面前的略显臃肿的身影,贾大宝忽然有了一丝明悟,所以,自己没死? 看了一眼病房之内。 窗户关的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所以风铃儿可能无风自动吗? 等等! 窗棂上,又何曾有过风铃儿的影子呢? 那里可是,原本就没有挂过风铃儿啊。 难道是梦吗?可是刚才的感受也太过真实了些。 目光飘向病床,却见老人仍旧躺在那里,安静,恬适。 只是,她那满头的黑发何时变得如银丝一般的灰白苍苍了? “她死了。”有人在贾大宝身边说道。 语气平静,声音很轻。 像是在陈述事实,又像是在叙说着某些故事。 寻声看去,贾大宝找到了声音的主人——王妮儿。 这个执拗的有些笨拙的可怜的小姑娘,到底还是来了。 “别吵了。”王妮儿转过头去,向着地上那些仍然在哭喊撒泼着的女人们低喝一声。 说来也怪,原本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小姑娘,突然间的这么一嗓子,一下子就镇住了场面。 “她已经死了。”小姑娘面无表情,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扳指在我这。” 说完,她将手插入衣兜,随手一抛,便将一抹翠绿丢进了人群。 于是,哭喊和撒泼停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听上去就显得十分做作的悲呼声,那声音断断续续、呜呜咽咽,再一次的响彻整个走廊。 贾大宝看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