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的是什么路？”
染血的剑修面色冷凝，他仰头吞下一瓶疗伤药，看着躲在远处的柳蔓宇质问。
在他的身旁，即将化神的妖兽奎蛇被切成好几段，绿莹莹的血液挥洒在林木的各个角落，毒气熏蒸，草木凋零，生机荡无。
面对可以越级挑战的剑修，刚坑完人的柳蔓宇表情自然，毫无瑕疵：“恶地的出路啊。”
剑修皱着眉，不置一词。
“这是整个秘境都排得上名的妖兽。能被它守着的地方，是恶地的出口也很合理吧。”
柳蔓宇一脸坦然地解释。
但是，那可是剑修。
剑修是什么，是行走的兵器，是无情道最忠诚的拥趸者。
所以，他们根本不擅长说话。
剑修依旧抚摸着自己的剑：“换一个。”
要不是他们占卜系常年与各种修士打交道，柳蔓宇一时半会还猜不到他想要说什么。
既然雇主有要求，柳蔓宇毫不含糊地翻出她的占卜工具，摆好，很好商量地询问：“你想算什么？”
剑修还是没有说话。
柳蔓宇秉着顾客就是天道的想法，好脾气地询问：“最快速离开恶地的路径？找到秘境最大宝藏的路径？率先离开秘境的路径？”
剑修已经养好了伤，他冷淡地开口：“最后一个。”
“好的。”柳蔓宇利落地应了声，摆弄起来。
快速离开秘境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积攒的积分断层领先，已经不需要继续参与就能确保第一时，为了不影响其他修士的参赛体验，参与联赛的修士就会被在外界观察的大佬捞起，站在观众席上。
第二个就是被捏碎传送玉珏，被迫站在观众席上。
剑修已经斩杀了秘境一霸奎蛇，目前在积分榜上遥遥领先，想要走的必然是第一种。
很快，柳蔓宇就得出结论：“往这走。”
剑修顺着柳蔓宇手指的方向望去，沉默了一会：“有什么区别吗？”
柳蔓宇说的方向，和他们之前前进的方向不能说相差无几，只能说一模一样。
柳蔓宇也知道自己的这番表现没什么说服力，但她有嘴啊，她能解释。
“它们就不能是同一条路吗？”
柳蔓宇决定把它掰开了给这个不识趣的剑修解释。
“你看，我们走了这条路之后，遇到了什么？”
剑修的目光不自觉地挪到地面上惨无全尸的蛇身上。
“然后呢？”柳蔓宇循循善诱。
剑修抚摸着剑的手顿住，然后，他就斩了它。
斩了它，他就成了积分榜第一。
看着手中记录实时排名的玉简，剑修若有所思，但还是不放心地逼柳蔓宇发誓：“你用道心起誓，没有骗我。”
“我用道心起誓，这条路就是我感知到的最快离开秘境的正确道路。”
柳蔓宇照做了。
但做了，不代表有用。
柳蔓宇很清楚，不管剑修做再多的努力，只要他选择的人还是她柳蔓宇，他就注定无法达成自己的愿望。
但临终关怀总是要给的，这一点，柳蔓宇很有觉悟。
柳蔓宇没有说谎，天道给予了祂的反馈，剑修也终于放下最后一层戒心，继续向着这最崎岖的道路前行。
秘境之外，透过天镜观察的校方领导们可惜地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了。”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惋惜，“就算是以道心起誓，也要先确保对方话语中有没有漏洞才可以相信。”
“毕竟还是个孩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另一边，美艳风流的女子捂着唇浅笑，风姿摇曳，“也是他倒霉，遇到的偏偏就是柳蔓宇这个孩子。”
所有人都沉默了。
也是，谁让他遇到的偏偏是柳蔓宇，找不到路也是理所当然。
“这条路走下去，”天镜沿着他们滑动的路线播放，指挥着天镜的人挑了挑眉，颇感兴趣地指了指镜中的人，“我们有热闹可以看了。”
沿着柳蔓宇指示的路走，剩下的行程他们都没有遇到危险，剑修也逐渐相信了柳蔓宇的话。
两条路重合真的就是巧合。
再一次拐弯之后，剑修的余光瞥见一抹衣角一闪而过，身体快于思考地拔剑，向着前方劈了过去。
劈中了，也没劈中。
剑修的反应没有错，那里的确藏着其他参赛人员。但他的反应快，其他人的反应也不慢，几个剑修的修为虽然比他差，但组合的剑阵阻挡他的攻击还是绰绰有余。
但也因此，双方都暴露在对方眼中。
不整齐的着装，唯一一致的只有胸口的那枚校徽，却是柳蔓宇最熟悉的制服。
果然，剑修转过头：“你故意的？”
剑修的话要学会扩写。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故意把我引到你自己的校友面前？
柳蔓宇觉得自己很委屈。
如果她真的想那么做，那剑修根本不可能看见她的校友。
“我发过道心誓。”
发过道心誓的修士，如果违背了誓言，就会道心破灭，只能重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