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ooc,慎入
她凝着眼前一片幽深的黑色,一面摸寻着手机。
未读短信的通知在屏幕上一下又一下的闪烁着,兰亭抿了抿干燥的唇舌,不大愿意点开,她害怕是父母发来的催促相亲的短信,但想起父母识字不多,手机的用法她教了好几天才学会,又把心稍稍放了下去。
果不其然,短信的发送人是她的朋友闻雅意。
她问兰亭情况怎么样。
兰亭捏着手机在回复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回复了句我很好,不用担心。
闻雅意回复兰亭:我担心的不是你,我担心的是那个谁会坑你╮(╯-╰)╭
闻雅意是兰亭十多年的朋友,自然知道兰亭与袁朗之间的瓜葛,而这种男女之事难分对错,但作为兰亭的朋友,闻雅意自然偏爱兰亭,便对袁朗的一些行为很是看不过眼。
而兰亭看着消息里的话,十分没出息地想为袁朗辩解,但她摁在按键上的手指却如负千斤,怎么都打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的兰亭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在害怕。
也不怪兰亭,她与袁朗虽年岁相仿,可若论心眼子,她比袁朗得少七八个不止,而她在袁朗这里栽过跟头,因此总心存疑虑,担忧这里面是否别有用心,又或者是场愚弄。
其实,当时在医院醒来后,兰亭试图找过袁朗,但那些学生告诉她,他们一出林子就走了,带着战友的遗体。
如此,兰亭便不再问了,而她也没想到自己点的香花烛火却是送了袁朗。若非接到齐桓的电话,只怕她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人是袁朗,而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弄明白袁朗的意图——他把财产留给了自己曾经的追求者。
兰亭想不明白,便问齐桓为什么。
齐桓说他也不知道,而且,袁朗除了给她留东西外,也给大队里的人留了不少。
这下,兰亭便不说话了。
她和齐桓都在这种面面俱到的安排里品出了一丝异样。
齐桓应当早就察觉,只是以为兰亭会知道答案。
但兰亭哪来答案,可如今斯人已逝,他们都无法再去追问。
思及此,兰亭心间忽然蔓生出一点虚无之感,有种不知归途的迷茫。
前几日路途奔波,她累得没有力气去想这些,而昨晚也是沾枕即睡,并无闲暇去思考。
眼下休息够了,精气神养了回来,便能开始思虑这些麻烦却又必要的事了。
她仔细思索一番后,惶恐地发现这种寂寥的虚无更多源自她来到这里的目的——逃避永无止境的相亲。
兰亭对相亲很是厌烦,却也晓得这源头说来说去还是在她自己身上。
她认识袁朗时是二十一岁,一个很美好的年纪。
但恰值美好年岁的她却是既自卑又自傲,没有半分青春之人当有的灵动与朝气,活像初入城市丛林的山猫,自矜利爪,复又自惭利爪无用。
之后,兰亭就像这只山猫一样,窝在城市里却掩藏自己的气息,她静静的学习、生活、工作,她的余光永远在观察,大脑永远在模仿,如此几年才卸掉了傲气,将骨子里的怯弱磨掉了几分,由此换取了那将将从骨髓里生出的一点自信,而她便是在这段尬尴的再生长期中遇见了袁朗。
而她因为残留的自卑不敢奢望太多,却又因自傲无法忍受袁朗的忽视,最后在那点初生自信的鼓舞下,混着年少时因家贫而舍弃心愿,所留存的所有不甘,蕴育出难以消除的执念——她认定既然喜欢就必须得到。
况且,她以为袁朗并非无意。
可惜,只是她以为而已。
后来,兰亭恼羞成怒,做下错事,这件事闹得很大,村里也听见风声,父母为此担惊受怕,走了不少关系,将家里仅有的存款全都填了进去,之后也是亏得受害者谅解,如若不然这个家将因她而碎裂。
再后来,父母便对袁朗这个人避之不及,而他们也不希望兰亭和他再有牵扯。
在兰亭结婚前,袁朗这个名字,甚至是同音字在家里都是禁忌词,直至她结婚,父母才算真正的放下心。
但如今,她与陈逸君离婚,又与袁朗再生纠葛,父母自是害怕。
兰亭不免自嘲一笑,可以想见,那时的她必然很是疯魔。
疯魔到哪怕袁朗已不在人世,只是留存一封遗书,却仍能让父母生出惊惧——他们害怕那样的她会再度回来。
兰亭便借力打力,顶着袁朗的由头逃了出来。
她本意是逃出来即可,但一想到包里的遗书,她便觉得自己该来看看。
胡思乱想这么久,兰亭脑子里终于勾勒出一个模糊的答案——她希望在这座院子里找到一个答案,即便这个答案永远无法确定它的谬误。
然后,闻雅意又发来一条短信。
她嘱咐兰亭注意休息,不要过于沉溺旧事,把房子卖掉,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