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放任远山小姐一个人到处乱转,被隐秘机动当成作乱分子抓起来,您才真的要责怪我呢。”
“公主可是很高兴落到四枫院夜一手里的,你何必多管闲事。是吧,小公主?”蓝染从转角处走了出来,与平时的装扮别无二致,可周身的气场冰冷而威严,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吟只是盯着他,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
片刻,蓝染垂下眼,周身的气场也收束了起来,独独给了吟一个眼神,语气也是几乎称得上柔和的:“过来吧。”说罢,就转身走了回去。
虽说蓝染的气场已经变了,却到底和平日那种如沐春风的温柔有很大差距,吟惊魂未定,下意识乖乖听话,跟着蓝染向内走,走出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市丸银并没有动,或者说,是蓝染根本没有叫他。
回头,市丸银还站在原地,看到吟的动作笑意更深,甚至朝她挥了挥手作为告别,然后毫无留恋地转头朝反方向出去了。
一筹莫展之际,一直没有看他们小动作的蓝染倒是头也不回地出言解释:“那孩子就是这样,你不必在意。”孩子?听着蓝染的语气,吟开始思索。好像,对于蓝染这种成年人,市丸银的确只是个小孩子吧,那么,自己当然也是,所以一直以来蓝染才不会和自己计较什么。
吟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跟着蓝染向前走,很快就到了一个似乎是休息间的地方。不过与吟一直待着的地方不同,这里不能席地而坐,而是有茶几和沙发,吟瞄了两眼蓝染,发现他没有坐下的意思,就兀自坐了下去——很软,是和榻榻米和垫子完全不同的感受。
毫无记性的吟很快瘫在沙发上,新奇的触感让她暂时忘记了蓝染奇怪的态度和宛如变脸的不协调感,她自己一直以为自己在时时刻刻敌视着这个在她直觉里不善的人物,却从未察觉到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是根本不设防备的。
当吟对沙发一见钟情,像孩子得到新玩具般好奇尝试时,蓝染静静站在对面注视着她,那种眼神与其说是在意,不如说是执念。许久,在吟差不多要察觉这危险的目光之前,蓝染拖来角落里的转椅,坐在了吟对面。
在吟用小鹿般的眼睛带着好奇望向蓝染之前,他只是默默坐在椅子上,平静地望着第一次见到沙发的少女,一言不发。
而这样做的预期效果也达到了,吟开始小心翼翼端正坐好,用试探的语气问他:“我大概给你添麻烦了吧?”
“怎么会。”蓝染的语气和神情又变得和往常一样,温柔和煦,足以蛊惑无知少女。
但已经看过他另一面的少女开始更加清醒地抵抗这种并算不低劣的手段,悻悻地假笑了一下,没有跟着他的节奏走,原本的恐惧反而被这虚伪的态度冲淡了,“市丸银是你的人?这里又是哪?”
“我的人?”蓝染喃喃着复述了一下吟的问题,坐姿稍微后仰,伪装也褪去了几层,“那么银是我的什么人呢?部下?亲信?还是……”
蓝染没有说下去,可是吟想到了一些本不该在这个年纪接触的知识,也许由于市丸银那独特的外貌和气质,也许因为贵族是个藏污纳垢的群体:有许多贵族会豢养所谓的养子,而这些养子,并不是宗族的亲属,也不是真的被作为儿子培养。有一些会成为为家族效力的工具,去做见不得光的勾当,而另一些,事实上是连媵妾都不如的……
吟的近亲在这方面都很干净,但这不代表整个远山家和贵族圈都很干净,她也不止一次听说过类似的流言丑闻,其中的另一主角大多数正是市丸银这样大的少年,而第一主角多数时候不是蓝染这样的青年人,而是油腻的中年人,甚至是晚节不保的老年人。
每每听到这样的新闻,吟都会由衷感到恶心,也为那些可怜人感到可悲。事实上,在贵族的权威下,平民甚至更下级别的贵族的性命就是这样卑贱,几乎没有逃脱的方法,只能在无尽的屈辱和折磨中选择迎合或者毁灭。也只有这种时候,吟才会对自己的大贵族身份稍感庆幸。
或许这种情况不止在贵族中流传,甚至不止在贵族里出现。无论什么人都会出现邪恶的想法,但是贵族有更多实现邪恶想法的保障和手段,因此作恶时也更没有下限,所以吟更讨厌贵族。
吟还沉浸在自己的联想中,被抬起下巴时吓得打了个激灵,听到对方的话语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公主没有好好处理红肿呢,脸颊上的肿胀还没有消下去,额头倒是已经自然恢复了。”
并不知道自己喜怒形于色的吟阻止对方肢体接触的同时已经露出了明显不满的表情,还完全没有自觉地瞪着蓝染。
“好了小公主,我已经完全感受到您的愤怒了。”蓝染故意用了敬语,可衬着他轻松的语气,不仅毫无敬意,反而莫名讽刺。
这都是那天去找蓝染被母亲打的,虽然已经过了一星期,但吟本身就是伤不容易恢复的体质,又被撤走所有仆从,自己也没热敷冷敷处理过这两处连伤口的都算不上的红肿,以至于现在脸上还残存一点点肿痛感,不过她没在意。
蓝染没再触碰吟,修长的手指轻指吟一周前被打了一巴掌的脸颊,语气透着点惋惜:“脸上的痕迹不好好处理,可能会对公主的外貌产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