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眼睛瞪得老大,乌泱泱的人头。人人死命看着这场以多胜少的围攻,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双双眼睛,死死盯着接下来围在场子中心的双方,下一步究竟如何?
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
“打!”
叫声如同清晨打鸣的公鸡一声啼,引来叫声一片:
“打!打!打!”
谁也无法分清,究竟是谁,在为谁助威?
助威声中,场子中双方站定了,再次握紧拳头,拉开架势。
恐惧一下子被好胜心彻底占领,屏息静气。
一方的三个男人在临时联盟中,互使眼色,却只想让同伴先出手,自己好偷上冷着,心照不宣地不如史劲春落个惨痛。
唐强制胜心切,找准机会,溜到王志山身后出了手。王志山后脑勺是他攻击的最佳位置。王志山一不留神,立即招来唐强一拳打来;王志山脑后有风,头一偏,躲过一拳。他身子一侧,右手不由自主地出手。手起拳落,右勾手顺势借力。唐强直拳落空,受了王志重重一击。拳头正中他前而胸,让他站立不稳,踉跄几步,还好没有倒下。
王志山信心一点点上来了。曾经的散打功底和气力,恢复如初,全成了肌肉记忆,只要意力一到,周身的力气所向,对方完全成了泥犬土鸡。他完全有能力,有信心,保全自己。即便一人对面三人,他再无惧色。
几个回合,王志山将几人全打到了对面。三人一字排开,气喘吁吁,面色惨白。没有技巧的蛮力,只会消耗了巨大。三人成了穷弓末弩。
三人喘息一阵,再使脸色,一同上前。
场面再次变成了二手对六拳。王志山脚步站稳,出手稳狠,占了上风。三个男人不经打。尝过对方拳头后,再不敢拢身,只剩下两眼血红、嘴巴不干不净,叫嚣不停。
王志山厌倦了。当下的一幕,无非成为看客们的一场大戏。自己不过是戏中的角色,而且这种打斗,他猜到了结局,却未猜到过程。过程中他无非丑角,双方绝无赢家。伤人一千,损己八百。利弊得失中,就好像唱戏一样,不管你扮演什么角色,没有圆满,都是剪刀石头布,一物降一物;人生无常,你看这一刻,鬼哭狼嚎、你死我活,转瞬间,全是乐极生悲,物换人非。其实,人这一生,谁都是在恩恩怨怨、得失枯荣里,兜兜转转。再打下去,又有何用?
他不想再与三人做无谓的纠缠,边打边撤。
只是三个男人不甘心。像恶狼一亲跟着他。人人想找找机会下冷手,却不敢轻易出手。
男人们不成,两个女人上场了。李琼萍与李宽萍咬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加入了进来。
面前消失的女人再次现身,反倒让王志山心下一软。他紧握的双手松弛下来。他不想将自己的拳头,打在两个像是癞子一样的女人身上。
男人不打女人,是他底线。
他的心软,被女人给缠上了。两个女人像是疯了一样,纠缠上了王志山。其中一人像李良平一样,将王志山的衣服扯在手,用衣服将他反手绑,让他不能动弹;另一人则用上了锋利的爪子、指甲,挠他、抓他!王志山的衬衣衣裳扣子乱飞,身上制服衣不掩体,胸膛坦露。可王志山除了甩着她们,不再出手。
围观人群有了声音。人人七嘴八舌,指责女人不该。有人摇头叹息,有人高声诅咒。声音模糊一片、变得混乱。王志山一抬头,眼前浮现着白雨翎的身影。他不由得问自己:天啊,告诉我,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他心头茫然,拖着两个女人,往前挪动。
人群中有了些许的松动,亮出了一条夹道。
王志山像是戴着枷锁,拖着脚镣,吃力地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