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善变得紧张。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要劝她的父母改弦更张,成了一场比拼力量的掰手腕。花明容与父母之间,他不让花明容硬扛,以免方陷入僵局。他反过来劝她假意顺从,走走过场。只有走过场,才能让父母知难而退;一旦撕破了脸,对谁都不好。
为此,他叫来王志山,要王志山陪花明容上县城回家一趟。
王志山叫苦不迭。此次送花明容回家,明里是送她去相亲;暗里他只有一项任务,那就是只许相亲失败,不许成功!要是他坏不了相亲,岂不成了罪人,如何面对董留成?
无奈,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当天,王志山请出李源德,开上车,与花明容双双坐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他想着如何是好?可一时无计可施,两人一语不发。曾经的无话不谈,相对无言。以张家善的想法,花明容走场不走心。可相亲见面像是拆盲盒,什么情况都会有。万一是惊喜,王志山如何是好?他如何扮演败事的角色?
二人到花明容到家门口,相亲男早已到场。花明容父母见过几回王志山,不明究里,招呼他进家,顺便向他介绍相亲男是位人民教师,年纪轻轻,干到了教导主任。对方父母也来了。见到花明容,喜形于色,直言不讳,在恭维花明容的同时,不忘夸自家的男孩多有作为、工作稳定,要是能与花明容走在一起,肯定是绝配。
一听说对方是教师,王志山心里有了数。他屁股没有坐热,走了。
花明容不喜欢教师,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果然,等王志山请李德源一同回家里吃过饭,按约定时间赶到花明容家路口去接花明容,头一抬,便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花明容。
这次过后,花明容的相亲又有了第二次。
与上次不同,相亲地点,改在花明容的储蓄所里。
董留成慌乱赶到。
跨进储蓄所偷偷瞄了几眼,对方是一位人民子弟兵。人长得帅,一身军装,让董留成自惭形秽,心里变得七上八下。
他一时手足冰冷。心里不住想,完了完了,我董留成完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花明容,怎么会遇上这么个对手?
心下一横,他豁出去了。既来之则安之。他装作是花明容长辈,招呼起了子弟兵:
“来了?你哪个部队的?”
对方急忙起身,一身绿军装雄赳赳、气昂昂,自我介绍是部队在当地驻地的一名仕官,经中间人介绍,前来看相亲对象长什么样?
董留成长叹短吁,语重心长,不断道歉:
“哎呀呀,对不起,同志,你来晚了;我们家花明容已经有相好的了!不好意思,劳你大老远跑一趟。”
子弟兵一听,反过来不断鞠躬,道了歉:
“原来这样,原来这样。都怪介绍人没有讲清楚,不知道她有对象。怪我冒失、怪我冒失。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第三次相亲来了。
董留成差点给花明容跪下了:
“又要相亲?你给我一个理由吧?要是比我合适,我不拦你。”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跪天来不跪地。花明容惊慌不已。对着董留成,她人生第一次,流下了泪。
流泪过后,花明容在父母与董留成之间,终成不忍。她和盘托出了家里人反对一事。
对花明容的坦诚,董留成心存感激。可除了感激,他这才明白,自己和花明容的背后,是多少同事的付出!如今安排花明容出的相亲,多得像是走马灯、灯走马一样,他这才明白两人遭受她家里人反对,阻力空前。一阵默默无语之后,他反过来劝花明容,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都是为了子女好。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得好好审视家人的意见。还是那句话,亲人一世只有一次的缘分,无论这辈子你选择谁当作伴,有无数次。
花明容不为所动。
她的父母大为光火。
二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来个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