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浸湿的帕子,说,“煜儿受苦了。”
“我看他来享福。”骆祥闻举杯浅饮,“男儿受苦才能在烽烟乱世中建功立业。”
“边境可是有异动?”骆煜安放下木箸正色道。
骆祥闻说:“新政颁布,各地都在紧锣密鼓实行编户制度,不光朿郡就连沂州,一经查探,多出些来历不明之人。”
骆煜安问:“月栎的人?”
“都是本地人。”骆祥闻说,“不过,奇就奇在这儿,雾里看花。”
骆煜安急道:“义父您就别卖关子了。”
“比如这道酸笋炒肉,你娘爱吃,它摆在这里再正常不过,”骆祥闻说,“用料及火候皆如朿郡的一样,可在中都,就不是那个味道。”
骆煜安说:“就像那人,明明知道是本地的,别人见了,却认识又不认识?”
骆祥闻颔首。
“两位大人,可否用完饭再谈?”赵薇椋调侃道。
骆煜安闲不住,又问道:“大巫忙什么呢?”
“上次半死不活回家,养好伤在家看孩子。”赵薇椋笑道,“跟你说过了吧,那孩子五岁了,长得像个雪团子,比你幼时聪慧多了。”
骆煜安嬉皮笑脸说:“怎么天下好看的孩子都让娘捡回去了?等我回家带他玩。”
赵薇椋想着家里的冰雪聪明,再看看眼前的混小子,说:“你义父教他读书习字,以师生相称,可别带坏了他。你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前段时间太后不是赐婚了么?怎么闹的?”
骆煜安见势不妙,求饶道:“那女子不及娘亲万分之一......”
“你娶朵花!每日赏心悦目!”赵薇椋说,“娶妻娶娴,光好看有何用。”
骆煜安对骆祥闻说:“义父,您说有用吗?”
赵薇椋怒目瞪着他,只听骆祥闻缓缓开口道:“有用。”
饭后,骆祥闻叫住骆煜安,说:“我们来时路上遇到一些人,像是从苍州逃难出来的,已近年关,别再生事端,绣衣方便各郡行走,你派人查查。”
骆煜安惊道:“苍州?”
远在苍州交梧郡的华凌祁,孤灯照影,案桌上摆着涂乱的纸张。
她搁了笔,揉着冰冷的指尖,侧首,说:“进来。”
齐琡和卫琅推窗跳而入。
“那丫头就是尚世子的耳目,盯得主子这般紧。”卫琅盘膝而坐,说,“要不让属下来?”
华凌祁上下打量卫琅,做“王福源”时的恶性不改,这样的侍女放在身边,叫人误会她为藏男人而掩人耳目。
华凌祁重新拿起笔,说:“弱者的姿态才能让人放下戒备。”
“中都的影卫来消息,先生被人盯上。”齐琡说,“不过,武宣候也命人看顾宅子了。”
“谁?”华凌祁在纸上圈了一下,问道。
齐琡说:“赵金。”
“此人色字头上一把刀。”卫琅不动声色看了华凌祁一眼,说,“迟早做了风流鬼。”
“中尉屯卫司隶,中垒校尉掌营垒之事,赵金的权势逐渐越过乔不知。”齐琡淡然道,“他在为太主萧莞做事。”
华凌祁笔尖停顿。
之前西南之行,遭人暗杀,原以为是姜锦妩为阻止他们进九云襄。
回中都后,姜锦妩也是多番试探。
骆煜安曾说行刺之人是屯骑营赵金的人,这般想来......
太主萧莞。
墨染素纸,那是南夷五郡的地势简图。
“还有一事。”齐琡说,“苍州近日频频驱赶外地人。”
“因为新政?”卫琅翘起一条腿,挑着桌上的花饼,突觉得脊背发凉,回头就见齐琡面无表情瞧着她,慑伏缩回手。
“除了少府的人,穆泗最近都与谁接触了?”华凌祁重新换了纸张,回忆着看过的南夷五郡新建的残卷,着墨落笔。
“穆泗每日勤于政务,不过他每月初五都会去城外一家农户。”齐琡说,“属下查看过,农户家是一对年迈夫妻,近几年才搬来交梧郡。”
卫琅趁他们交谈间,咬掉一口鲜花饼,含糊不清说:“有人说穆泗是半路领养,那对老夫妻难道是他生身父母?”
“若真有此事,后位便不可能是贺立甫之女的。这里有封给先生的信,”华凌祁吹干纸上湿墨,装了信封,抬眼对齐琡说,“我看卫琅闲得很。”
“是。”齐琡抱拳道,“这就让她连夜送往中都。”
嘴里塞满鲜花饼的卫琅:“......属下很有用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