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樱紧握拳头,面上尽量装得轻松,疑惑问道:“这是谁?”
张若虚从符咒底部抽出一块木牌,他递给崔樱,说道:“这是崔明绪将军的兵符。”
崔樱怔住,没有伸出手去接。
令牌沾了血迹,张若虚以为她不想拿,也不勉强,只是解释道:“曾是镇守南境的崔家军主帅崔明绪,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十几年前因为一次失误,做出错误指令,导致崔家军全军覆灭,据说连唯一的女儿也死在战场...”
“张大人,”崔樱忽然打断他,“那个画像...在动!”
张若虚朝她伸手的位置看过去,那一面墙画有无数个骷髅头,两眼空洞,叠加成一团,恐怖骇人。
他警戒地握着刀柄,一眼不眨地盯着那些骷髅头看。
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哪里在动。
身后传来翻阅东西的声音。
张若虚回头看,崔樱神色淡然地翻着桌面的东西,神情轻松,与刚才惊惶的表情相差太多。
他顿时有一种被耍弄的羞辱感。
崔樱转头看他,皱眉说道:“张大人,你看我做什么,赶紧收集证据好呈给陛下啊。”
璟王谋逆,竟私造暗房藏匿巫蛊之物。
只要找到他自作孽,惹鬼祸上身的证据,璟王府一案便可很快解决了。
张若虚神情不悦地看着她,她竟敢拿他取乐。
崔樱不在乎他的目光,仔细翻找着祭台上的物品。
她看到当朝太子谢祯的八字,突然道:“三日后,是太子殿下的二十五岁生辰。”
崔樱看向张若虚,神情严肃道:“皇宫会设宴庆祝,若太子殿下当众弑君,你觉得会怎么样?”
桌上有两张红帖,一张是太子谢祯的八字,一张是璟王谢昧的八字,纸沾染上了血迹,似乎已经完成了某种仪式。
张若虚问道:“你是说,璟王会回魂附身到太子的身上刺杀皇帝?”
崔樱说:“这看着是换魂术。”
张若虚不解道:“他若能换魂,成为太子不是更好吗?为何还要冒险弑君?”
“换魂术没有那么简单,他...”崔樱看了张若虚一眼,顿了顿,说道:“魂跟身体不符,很难定型,就算侥幸成功,也不会持久,身体和魂魄不能契合,早晚都会解体。”
张若虚盯着她看,“你在青云观就是学这种东西?”
“学得...比较杂,”崔樱说起慌来,理直气壮:“我只是看过一些书籍记载,知道一点罢了。”
其实是以前她身体破损严重,七爷拿去玉泉里泡了一段时间。养了两年才拿回来,在那之前她用的都是别人的身体。
亲生经历过,当然了解。
二人从暗房出来,天已经黑了,崔樱问张若虚:“你打算怎么做?”
张若虚淡道:“如实上报。”
崔樱走到他面前,“可你这样会打草惊蛇。”
张若虚知道她想趁机为齐王谋划,神色冷淡地想越过她。
“张大人,打蛇要打七寸。”崔樱又挡住他,好声劝道:“璟王一人绝不可能做这么多事,那个天巫教你不想查吗?”
张若虚心里生起一股烦躁,他一皱眉,崔樱就急道:“大人,柔嘉公主刚回京都,京城藏有如此可怕邪祟,公主殿下的安危你也不顾及吗?”
如实上报,这些事情就会断了线索。还不如坐等三日后,看看会发生什么。
只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给齐王一个机会,让他保护皇帝立下大功。他能受皇帝信任,进而上位,那么她在齐王那边也会越来越有份量。
“宋玉,我说过,你会给人带来厄运。”张若虚低身靠近,不客气道:“这话我是认真的。”
“你接近璟王和齐王,究竟是想帮他们,还是想害他们。”
张若虚对她说话就没有好听过,崔樱也快习惯了。
只是眼下心情不太一样,见到父亲以前的旧物,离真相进了很大一步,她忽然急躁起来,不高兴道:“张若虚,你就算再讨厌我,也要顾全大局吧。我说的话你全然当耳旁风,是对是错,都还未判断就先否决,你幼不幼稚!”
张若虚被她霹雳帕拉骂了几句,神情微滞,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幼稚。”
夜里,他躺在床上,翻了几次身,突然坐了起来。
“那..你想怎么做?”
崔樱眼神犀利,盯着张若虚,见他沉默不语,愤而转身要走。张若虚不受控制地去抓她,莫名其妙地就答应与她合作。
而她变脸极快,阴沉的脸色瞬间明媚。
张若虚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从诡密林回来之后就不太正常。
窗外有一道人影闪过,张若虚眸色变冷。
房门那边响起幽冷声音:“少君。”
张若虚起身穿上黑衣,转眼,他便在山林之中。
身穿青衫的男子朝张若虚跪下。
张若虚眼睛盯着一处,眸光清冷。男子等了一会儿,抬头看他,未起身,禀报道:“少君,赤尤城已修建完成,阎君命属下前来迎您回去。”
张若虚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