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崔樱抬眼瞪她。
崔樱的身体不同于常人，她体内有鬼气滋养，可以帮她修补破损的身体。
上一次帮张若虚挡过的那一箭，她身上的破洞也在几日后，慢慢恢复原样了。
燕俯下身抱起崔樱，崔樱倒是想给她来上一巴掌，但是腿脚不能动，一只手也折了，逞能也无济于事。
她安分地被抱到床上，燕伸手要给她脱衣服，崔樱费力推开她：“别碰我！”
燕以为她在害羞，“不是你说的，我们都是女的，你怕什么？”
崔樱身上断裂好几处，扯着骨头疼，疼得额头冒冷汗，可她不想在这魔头面前显露出自己的软弱，硬是咬牙忍着不吭一声。
崔樱说：“我是恶心。”
如今崔樱已知燕和天巫教有关，当年崔家军被害，皇帝是受了她的指令去办，她才是罪魁祸首。
而这魔头在明知道这些的情况下，还把她带在身边，教她习鬼道，看着她为复仇而处心积虑。
燕微微一愣，便也没有再碰她，然后默默地走了出去。
崔樱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处慢慢恢复，痛楚也逐渐消退。
夜深，长信宫一片漆黑。
崔樱过于疲倦睡着了，醒来后，周围十分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
崔樱赶紧起身，握着刀等在黑暗中。
那人猫着身，小声喊道：“宋玉，你在吗？”
崔樱听出是周凝的声音，收了刀，走出去，就看到周凝背对着她，一边后退，一边喊：“我来救你了，你在哪里啊？”
崔樱此时见到他，冰冷的心微微暖和了些，她唇角弯了下，道：“这儿。”
从死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被告知，昔日同伴就是自己的仇人，崔樱一夕之间很难消化。
她依赖的人原来拿她当猴耍。
所谓复仇不过是人家精心策划的一场好戏。
看，皇帝是仇人，找到了。
好，杀了，你报仇了。
可以了吧。
什么样的魔鬼才会这样玩弄人。
崔樱心被震碎了，连带心都空了。
此时见到一个熟悉的朋友，她临近崩溃的灵魂，才稍稍有些安稳。
周凝转身，一脸兴奋：“可找到你了。”
“你怎么进来的？”
说起来，这里变得有些奇怪，怎么没宫女过来守着，平时不是都派一大堆人跟着吗？
“我换了身侍卫的服饰，一路混进来的。”周凝语气得意。
崔樱疑惑：外面也没人守着，就让周凝就这么轻易混进来了？
顾不得多想，二人先赶紧离开。他们跳过宫墙，跑入林中。
路上，周凝说：“那天你被太子带走后，张大人就变得很奇怪，后半夜就发狂了。”
崔樱停下脚步，问道：“发狂？”
周凝也停下来，回头看着她。
回忆起那一夜，周凝神色惊恐，说他看见了极其恐怖的怪物。
张若虚幻化成一只浑身白鳞长着犄角的妖兽，乘黑雾而来，一口一口地吃掉了青灵司所有的人。
崔樱觉得他是不是梦魇了，胡说八道。
张若虚怎么会。
她心存着疑虑，但也明白张若虚必不是个凡人，可纵使他是什么妖兽，他也不能随意杀人，更何况那些人还都是青灵司的人，是他的部下。
周凝见她不信，只能带着她回一趟青灵司。
一到青灵司，崔樱便闻到这里散发着一股血腥的恶臭。
“你知道张大人不是人吗？”
进到里面，大量的血迹令人怵目惊心。
尸块散落在边边角角，还有几颗熟悉的头颅，崔樱见过这几个人。
这个场面，比起璟王府发生的命案现场更加凶残，至少璟王府那边还能看到完整的尸体，而青灵司这边零散都是头颅，还有手臂，躯体都不见了。
像是被猛兽吞食时，一口咬碎时，血浆爆发，手臂和头颅裸露在外面被咬掉出来了。
崔樱看了一路，心里还是不愿承认这是张若虚干的。
她看向周凝，问道：“你说他发狂了，为什么发狂？那天我走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周凝说：“那天你离开，他好像很受不了，身上起了变化，青灵司的人都很害怕他。”
“你说，京城发生的这些诡异命案会不会都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