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加起来,四舍五入要九角。
1919年长沙农民日均收入不过三十文左右,舆夫一天薪水四五十文,手艺人每天收入也不过五十到七十文。普通人家一年也就两三元钱。
但这怎么看都像个阴谋——命运的阴谋。
不然,怎么会这么刚刚好,我手里一共就九角钱。
果然,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的。
“郎中,都说了这是总共的费用,想必您也不介意帮忙照顾他吧。”我露出了核善的笑容,“我还是知道平常的药材多少钱的。”
“……对,”郎中颤颤巍巍,艰难地露出了笑容,“绝对不用您费心,一天两顿日常起居保证都给您打理的好好的。”
“哦,只允许他住,我不行吗?”
“这……不是就给他一个人看病吗?”他一个激灵,又挂上热切的笑容,“不,您愿意住在这里,实在是蓬荜生辉,我马上给你腾个房子,您就住在这里,我保证给您伺候的好好的。”
我乐了,“回头付你钱。”
普通郎中的看诊费用是四角多,这个我问过掘地搭子,伤筋动骨一百天,治腿估计疗程也长,药肯定要多一点,即便是不贵的药,频繁的吃下去,差不多也够这些钱了,加上一天两顿饭,估计差不多。
加上照顾护理费用,我赚了。
昨天大半夜敲开郎中家的门后,面对破口大骂的郎中,我选择拿出了小李偷偷递给我的刀。
郎中把脏话咽了下去。
“先生,我也不想这样,”我说,“不过还请你拿出你最好的水平来——看病。”
可能是我表情太过平静,给郎中吓到了,他瞪着我,半天没说话,然后蹲下去,颤颤巍巍地开始询问病情,“小伙子怎么了?瘫痪了?”
我:“……”对哦,我还没问他具体怎么了。
当时一进去就看到他整个人瘫在地上,脏兮兮的,动也不动,都给我吓死了。
不过现在一看,好像没那么严重。
小李:“……两条腿被打折了。”
郎中掀起裤腿,看了一下,松了口气,“还行,能治。”
我满意地收起了刀。
郎中开完方子递给我的时候,我忍不住表情扭曲,目光呆滞,身后就是个《咆哮》的世界名画。
哦对,还要抓药。
看诊就四角多,还得抓药!
怪不得死的人多,根本没钱看病啊。
既然他给我出难题,那就把难题抛给他!
“郎中,想必您一定有相熟的门路吧。”我微笑。
郎中皱起眉,似乎想说什么,捋了捋胡子,说,“也不是不行。”
然后就给我开个九角的高价。
我:……好好好,老天爷也不让我做正常人是吧。
我微笑着付了钱,然后看着喜悦又端着形象的郎中,拔出了匕首,棒读,“您年纪也不小了,想必儿子也有了吧。”
郎中冷汗都下来了。
然后便是刚才的一幕了。
整宿没睡觉,给我困得不行,那两个人都比我精神好,那肯定的啊,一个睡了前半夜,一个睡了后半夜,就我是前后都没捞着。
生怕郎中搞什么小动作,我在那里盯着监工。
不过付了钱后,郎中表情好多了,小李醒来后,我也没问他为什么到了底下,去干盗墓的活计,他也没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也算是相安无事。
就是小李要我把酱缸翻开,说底下埋了钱。
我懵了,我每天踩酱缸看云彩,可是一点也没发现底下有钱。
尤其这还不是多余的钱——每个月家里都要把钱拿出来,预支出一段时间的花销,不够再去取,然后等挣的钱下来,一块儿放进去,就是每次只取固定数量的钱。
等我折腾着取完后,小李拿出了一部分,剩下的塞给我,“剩下的药材钱。”
“你已经借给我一块了,再多就不好还了。”他说,“你身上没钱了吧,给,出门在外,有钱总是要便宜行事的,况且这本就是你的钱。”
我想了一下,一块够普通人家过小半年的,这三个月还有人照顾他提供一日三餐。
似乎也够了,我就爽快地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