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才闷声问道:“你真不能帮我们找到灿灿吗?”
小蝶年幼时也有机缘,开了灵智,能够听懂人言。只是它虽能听懂,却无法言说,作为一只蝴蝶更没有四肢帮助它比划用意,只得徒劳地拍着翅膀,像世间千千万万只蝴蝶一样,停在姑娘的肩上。
水窖处于地下,又在海底,阴冷非常。
路灿生在睡梦中只觉得自己正躺在一块极其坚硬冰冷的冰原上,无论他如何翻身,身下坚硬的土地都硌得他很不好受。他刚要醒来,想呼唤上几只毛茸茸软绵绵的小动物来给他取暖,却发觉这块土地意外地摇晃起来——不是那种带来生命逝去的地震灾害,而是仿佛和凡人口中睡在母亲怀中、躺在摇篮里的轻晃。
心中觉得受用的路灿生便再度闭上眼睛,于这一阵令他感到舒适的摇晃中再度睡了过去。大抵是进入岛中便总是处在黑暗里,路灿生在梦中依稀瞧见了一片光明,温暖的烛光里,一位面容模糊的温柔女子将他搂在怀中,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口中哼唱着曲调优美的小曲,正在哄他入眠。
这女子的面容氤氲在一团雾气里,像一场虚无的迷梦。路灿生身处在自己的梦境,却像是一位清醒的看客,他旁观着那呵护孩子的母亲,只见她的面容一会儿变成了顾盼神飞的王姐姐,一会儿又变成了清雅秀美的红袖姐姐,直到最后,她的身影仍是婀娜丰满的女子,一张脸却变成了斑斓山君的面孔。
路灿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异场景吓了一跳,立时惊醒过来。只是这次苏醒,黑暗与寒冷不翼而飞,他梦境中的温暖和光明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与光明同在的,还有一张斯文秀气的脸。
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轻柔地拉起路灿生的手,将他从逼仄狭小的水桶中拽了出来,掏出手帕替他擦拭着脸颊上沾染上的水珠,关切地问他:“你是谁?怎么藏在桶里?”
年轻人非但语气温和,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他像是怕吓到了路灿生,和缓地说:“我是原随云,或许你从你的长辈那儿听说过我。”
我的长辈只对我说过哪一窝野兔的血最甜,哪一头孤狼的脾气最坏——路灿生诚实地摇了摇头,在这样的环境中难免对于这位成年人升起了一分依赖心理,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很是无辜地说:“我没有长辈,我是和楚哥哥一起上岛的。”
原随云微微一怔,“楚哥哥?”
“就是盗帅楚留香!”路灿生脸上露出向往崇拜的神情,“我以前听王姐姐说过他,他是名震江湖的大侠哦!”说罢,他似乎觉察到了自己言语的不妥,吐了吐舌头,找补似的安慰原随云,“原哥哥也很厉害。”
小朋友的话颠三倒四没什么逻辑,原随云白皙的面庞在烛火映照中更是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莹润光泽,他忽而展露出一个微妙神情,“你这是在可怜我?”
路灿生连忙摇头,在他看来,原随云能够在漆黑一片的蝙蝠岛拥有一个温暖舒适且还燃着蜡烛的小屋,毫无疑问是此地的强者。作为外来人,路灿生又岂会可怜对方?“我是说真的,”小朋友认真地望向原随云,“没有听过原哥哥的大名,只是我孤陋寡闻而已。但是现在我见到了你,当然可以觉得你比楚哥哥更厉害!”
无论他是何用意,原随云都不得不承认,被这样一位稚嫩年幼的孩子用这样认真的语气说出他比楚留香更强时,他心头的的确确涌现出了一股满足。他禁不住对这孩子生出一股好感,而对于令他感兴趣的人,原随云一向很有耐心。
他手指轻轻拨弄着烛台中这支蜡烛的烛火,一双无神的双眼睇向路灿生的方向,待小孩子体贴地坐到他身边,他才收回手,又去摸了摸路灿生的脸。他的手指又长又细,体温透过指骨,渗入路灿生的皮肤。
这股子在阴寒环境里难得的温热令路灿生下意识颤抖了一下,他还没说话,便听到原随云似带有蛊惑意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既然如此,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替原哥哥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