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区虽然和洛南区位于同一个城市,但贫民区里发生的故事对这座城市来说,遥远的像是在另一个世界。
跟贫民区接壤的洛南区不算富裕,但跟贫民区相比,这里有官办的学校和医院,有正常巡逻的衙役,还有各种民间大夫。
随着时代发展,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手艺也在与时俱进。
最近在洛南区,就有这么一位谨慎的“赚钱”大师。
他牢记祖训,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不骗一个人两次,甚至偶尔还干点正事——比如说给人看病之类的。
众所周知,骗子的行业竞争非常激烈,单靠一张嘴是没法养活自己的,
所以,一位优秀的骗子必然精通各种旁门左道——他们擅长多门手艺,文学素养之高,相较大部分平民,堪称知识分子。
从溜门撬锁到八卦五行,从新式科技的发展方向到看病拿药,什么领域都略有涉及,门门初窥门径,门门不精。
而这位谨慎的“赚钱”大师,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在医学上深耕细作,八州十六府里大半都曾有过“神医”出没的消息。
这日,大师从某个有钱有权的傻子中骗了一笔,估计对方短时间内还想不明白他是骗子,于是不仅没跑,还在清点完自己的小金库后,决定重操旧业,回馈社会——开一场义诊。
不知道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没有给自己来上一卦。
估计是没有。
被骗的傻子确实还没想明白大师是个骗子,但早有人察觉了大师的底细。
这世界上最早察觉出异常的,往往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他们卑微如尘土,无人在意他们到底看见了什么。
阿秋跑了一趟,找人打听后,带回一个详细的地址和姓名。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阿秋没救活的人埋在了乱葬岗,但救活了的人活在这座城市。
他们知道这座城市正在发生的每一个故事,就如同“死亡和阴影的姊妹”这个隐秘信仰正在这座城市里悄然散播一样。
于是,不速之客找上了这位大师。
义诊队伍排的极长,免费的东西总是备受欢迎,尤其是在大师的神医之名深入人心之后。
不速之客很有耐心。
他来的晚,排在队伍最后,亲眼见大师望闻问切,一口道破病因,又见大师在桌上排出一排小瓷瓶,说是师门秘传,对大部分普通的伤病都有疗效,免费白送。
“这听起来咋这么玄乎?”排在前面的患者嘀咕了起来,显然有些怀疑神医的含金量。
他前面的大妈立马转头,神情肃穆的对怀疑者道:“神医可不说假话,这药丸我之前领过,那叫一个好用,头疼胸闷服下一颗,立马就觉得好多了。”
天色渐晚,义诊队伍不断缩短,在不速之客热情的给后面几位让了位后,他成为了最后一个排到大师面前的“顾客”。
大师抬头看了眼他,捋了捋胡须,气度非凡:“手。”
他诊脉片刻,得出结论:“风寒入体,郁结在肺……”边说边洋洋洒洒的写了张方子,递给对方道:“拿方子去药铺抓药,连喝一周。”
陆宜修接过方子,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毛笔字,赞道:“您这字不错。”
大师微微一笑,颇有高人风度的捋了捋胡须,又见他身后已经没人了,就准备收拾摊子回家。
“大师,其实我这趟来不是为了我的病,”陆宜修按住他的手,情真意切道:“我家里还有好多病人……”
大师从他手里抽出手,把摊子一裹,警惕的打量相貌平平还面带病色的陆宜修,觉得他应该没被他骗过——一看就穷得底掉,压根不属于他的目标客户。
他稍微放下了些警惕,觉得对方或许只是求医心切,才动作鲁莽了些,遂维持神医风范道:“等我下次义诊的时候,你可以带他们过来看看。”
至于还有没有下次义诊,那就不太好说了。
“那恐怕不太方便,”陆宜修又伸手握住他的手:“我想请大师跟我回家看看。”
大师挣脱他的手,警惕道:“上门看病可不属于义诊,小兄弟,我的诊费可不低。”
陆宜修百折不挠的又去握他的手:“我没打算付钱。”
大师闻言脸色一变,试图抽回手,陆宜修紧握着不放,迭声道:“我还打算问大师您借点钱,不知大师您觉得怎么样?”
大师一边用力抽手,一边道:“恐怕不怎么样……你再乱来,我可叫人报官了!”
陆宜修松开了他的手:“那恐怕到时候,大师你得先解释一下你开给王公子那剂药导读有没有用了。”
大师后退几步,捏着铺盖,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陆宜修正准备回答,忽觉喉咙一痒,低头咳嗽了起来,再抬起头时,眼前哪还有大师的人影。
他耐心的等了几分钟,听到墙外传来了大师拔高的声音:“你给我松开!”
陆宜修慢吞吞的朝门口走去,扬声道:“大师,趁着现在咱们还能好好说的份上,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咳嗽一声,看到被捆成粽子的大师,少女拎着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