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典行至竹楼前,抖了抖湿透的裤脚,随后例行检查地悄悄抬起油纸伞的一角,往上察看是否还有人未关门窗。
果然,最顶层那间窗户还饱受风吹。
上招姐姐?
阿典正疑惑,进了竹楼收好伞,提了裤脚轻声上前查看,行至顶楼是却被人半路截胡。
“明视师……”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明视捂住了嘴,待她噤声示意,阿典点了点头后才问道,“这么晚了……还淋湿了一身,去做什么?”
阿典摇头:“不能说。”
明视明了,问道:“唔……那你现在去做什么?”
“上招姐姐的窗户没关,老师叫我今夜关好门窗。”
明视没忍住,笑了一声。
“师姐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明视收回笑容,继续道,“上招早睡了,你就算在她耳边敲锣打鼓也叫不醒。回去吧,今晚师姐陪你睡。”
“可是上招姐姐的窗户还没关……”说着,阿典侧身指向那扇窗户,甚至越过明视走过去。
“停停停!”明视一把拉过阿典,手施灵力将门窗尽数关得严严实实,敲了敲阿典的脑袋,无奈道,“你变得跟那陈昭一样不解风情!走走走,师姐带了好吃的来,有你最爱吃的华城的烤鸡。”
阿典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下楼,但关上了门窗阿典也无话可说,又问道:“不去叫醒她们吗?”
“傻丫头,今日是你的生辰……”
“既是我的生辰,那更应该……”
明视恨不能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木头,看着她年纪尚小,只得苦口婆心道:“啊呀你这小傻瓜……眼下她们都睡着了,你还去把她们叫醒……”
阿典会意,又问:“哦……那师姐也吃吗?”
“那自然,你何时见过师姐我面前有好吃的时候会忍着不吃的?”
“可是明视师姐是兔子,兔子也会吃肉吗?”
“别个兔子我不知道,可你师姐我是谁?师姐我可是来者不拒!”
二人渐行渐远,直到楼下关门的声音响起。然而,那扇被明视关上的窗又缓缓开启,湿润的晚风越过风铃在其表面凝成一层水,又因无人阻拦便愈发嚣张地在屋内肆虐,最终凝成一团水,化作雨燕形态在屋内寻找,只可惜,此间早空无一人。
……
水汽氤氲,烛花轻扰,光影搅动。
青丝倾泄,其闲各述,波光渐明,照影其壁,气息忽涌,眼眸忽动。
陈昭闭眼靠着桶壁,全身散发出几近暗淡不明的青光,隐没在发间的湿漉漉的鹿耳不时耸动,他的背后也渐渐浮现出一只青鹿的虚影,再细看便能看到加之其身的道道锁链。
青鹿俯身垂头,但在能触及陈昭的一刹那化作千万荧光四散湮灭,连带着陈昭周身的浮光一同消散。
与此同时,陈昭睁开眼,鹿耳也迅速收束。
不知是何人解救了他。
他双眼失神片刻,随后思绪飘转竟同时随着目光落在右手上。
陈昭微微抬起右手,先是看到手腕上的青色印记,再又看向自己的手心,小幅度地伸屈手掌与五指,在心中想象那只手的轮廓。
须臾,左手搭在眼上,意图挡住自己眼中的情绪,然而耳下羞涩难掩。
喃喃道:“清风无意绕指柔,琴丝悠转两三得。幽泉自引熏微散,佳酿未饮……月眠潭。”
真是想不到真是应了明视那丫头所作几句醉诗。
直至水近温凉,陈昭才缓缓起身,头脑里理顺近来发生的种种。擦干身上的水后换好宽松的衣服,身后的窗户打开一条细缝,接着溜进来一团水,待陈昭用发带将两侧长发束成一股时,水团凝成一个小孩模样盘腿坐在地上。
陈昭丢给它几枚灵源石,双手环胸靠着墙,问道:“不是托你们守在那儿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只见小孩喉间结构发生变化,调整好后伴随着喉间的部分结构震动,细微的声音响起:“少了一个。”
他抬眸,眼中怒气已在酝酿,朝它颔首,道:“谁?”
“顶楼那位。”
不待陈昭作出反应,门外一阵光晕闪过。陈昭正身,袖中长剑滑落,他朝小孩点头,二人同时释放灵力。
“你确定是她?”
“最上面的那一层,你留了许久的空屋子?”
“何时?”
“方才。”
它听到对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陈昭却摆了摆手,它又立即退出屋外,只留下几点水滴跟在陈昭身后以防不测。
踱行至门前,陈昭伸出手,门上出现一个花形光阵,随着灵力的注入,其上符文开始移动,渐渐布满整扇门。待他手掌与门贴合的瞬间,门板立即在符文的催动下凝缩成一枝精巧的木头小花,再慢慢移到一侧固定在墙上的小木案上,落上去的一瞬间,密密麻麻的金黄色符文光阵又迅速晕开。
随之,他看到地板上的残余着几点花瓣的水迹延伸到内间——直至放下的床幔前才消失不见。他当即明了,朝身后的水滴挥挥手,又收好长剑,听得屋外雷鸣阵阵,他无奈一笑,随着步伐身后烛火次第熄灭,仅留手边的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