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普通灵魂和大师的区别!”我说。别以为把话题扯开,我就拉不回来了。
“像喏查丹玛嘶那样的大师,他的灵魂在灵界是处于最高等级的。虽然在世时,他受到宗教裁判所的管制,但是到了灵的世界,现世的一切权力都烟消云散,灵魂力量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什么裁判所,那些人死去以后,只能成为一个最普通灵魂,——如果不是下地狱的话。而大师的灵魂,则会自由自在,自主选择与谁沟通。”
他脸色有些蜡白,似乎自动把自己代入裁判所的角色了。
“您以为我不希望联系到一个大师?”我语带讽刺,“那会是任何人的荣幸。但有些事,并非只要‘愿意’能做到的,要量力而行。”
“不,这不公平!”他说,“那个……圣|經里说,凡寻找的人必寻见,凡敲门的门就会开。您肯定哪里说得不对,灵界不会这样不公平。”
“您是糊涂了吧,卡尔森先生?第三帝国早就不把您说的那本书奉为神圣的了。”
他那有些麻点的脸一红。像他这样的中年人,小时候都是看着圣|經长大的。紧急关头,儿童时的功课都拉出来用上了。
“但道理应该是类似的……”他嘟囔着,明显气势不足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较为柔和地说,“从理论上、从根本上说,任何人都可以联系到一个大师,难易程度只在于这个人是否敞开,以及大师是否愿意在灵界传授其知识。这就是您所说的‘寻找的必寻见’。所以,哪怕是您,都能与喏查丹玛嘶取得联系,您信吗?只要您足够努力。”
卡尔森张着嘴,大概没想到事情落到了他头上。
“首先您要学习冥想,同时学会占星。否则就算找到了大师,和他也没有共同语言。在灵界,传递的是‘思想’,如果您的思想和他没有共同之处,根本‘听’不懂他的话。其次,有的大师就算能够沟通了,也会故意不联系一段时间,为考验这个人的诚意。这样算下来,要满足条件,起码要十年训练时间。”
“可是,可是……”他原本叠起来的双腿放回了正常的位置,双手抓着膝盖的裤子。
“我不是想为难您,请放心。”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我在安慰他。“瞧,我只是告诉您,虽然每个人都能把门敲开,但是需要时间。这一点在灵界不算什么,因为灵界是没有时间的。——这一点您看起来并不清楚,不过现在应该知道了。这就是为什么有些死去的人,灵魂滞留在一栋房子里几百年,因为他们感觉不到时间的改变。可是您的任务,却没有这么多时间来浪费,对不对?”
他点点头,相当沮丧,“不是我的任务,是戈培尔博士的要求啊。”他甚至开始抱怨老板了。
“但以上这些,都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有一个更加不可逾越的障碍,才是我没有办法沟通喏查丹玛嘶的关键。”
他没有说话,但眼睛紧张地盯着我,在等我说出答案。
“思想的壁垒。”
“不,不……您不是会一些占星吗?思想上有共同语言呀。”
“我说的是更重大的壁垒,或者我们可以称之为‘情感的壁垒’,”我沉下语气,“喏查丹玛嘶是法国人,而我,是德国人。”
法国和德国现在是什么关系,还有不清楚的吗?
他呆呆注视我。
“一个活着的人,哪怕是尤汰人,我们可以把他抓起来,关在屋子里让他做事。但是灵魂,是没有办法强迫的。任何灵界联系,都只能建立在两厢情愿的基础上。灵魂的世界是自由的,没有压迫。所以——”
“所以,所以……諾查丹玛嘶他——”卡尔森嘴唇抖了起来。
“没错!諾查丹玛嘶是犹、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