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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示(1 / 2)

“你算是问对了!”他说,“你不知道,为了学这个琴,我专门研究过他们常唱的一些歌。有一些是从鲁米的诗歌改编而来的。鲁米是他们的创始者,一个伟大的神秘主义诗人。这一首是他关于死亡的一首歌。”

“可是听起来并不悲伤。”

“对,因为鲁米认为死亡是一场庆典。歌词中唱的是:我并不在这尘世,我只是过客。死亡与离去毫无关系。太阳落下,月亮落下,我不曾离去。死亡与离去毫无关系。”

老人不断重复的那一句,不用说我也明白,就是“死亡与离去毫无关系”。

我明白了今天此行的意义,明白了为什么那只小猫把我引到这里。

音乐结束了,他们没有在地上放收费的盒子或容器,我把刚买的头巾双手递了过去,里面还夹了一些里拉。老人没有拒绝,从脖子上拿下一个简单的项链,递给了我。

项链是红蓝双色的棉线穿着一些木珠子,珠子中间有几个小小的方形银环。最下面是一个梨形的木坠。坠子的木头磨得十分光滑。琴旁边还有个镂空的小金属球,发出香味。

老人又唱了几首歌,一行人收拾东西离开了。四下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我们很幸运,周围人都说好些时候没看到有苏菲舞者来这里了。”弗拉维奥说,“他们还说,老人给你的礼物肯定是神的意愿。”

如果换作平时,我准会嘲笑这类说法。

我曾经问鲁丝,她的祈祷是否有回应。她没有答案。

但我的,似乎有了回应。

我曾内心发出愿望,希望得到父亲的消息。

现在,父亲通过陌生人向我传达:

“死亡与离去毫无关系。”

后来雷德悄声对我说:“那个项链,您不用太当真,小球里装的是乳香,这种装饰品在周围随便哪个店里都有卖。”

“不要听他的,”弗拉维奥说,帮我把项链戴上,“珍贵的事物不在于它的金钱价值,不要贬低这个别致的小玩意,让女士扫兴。”

雷德翻了他一眼,没说话。跟了海因里希那么久,他好像并没有受到很多影响,仍旧很“唯物”。

回到我们的住处,弗拉维奥催促雷德先上楼,我想问雷德要点钱,把头巾的钱还给弗拉维奥。他脸一拉:“我绝对不要我的公主的半个钱币,你这几个小时的陪伴,已经让我终生都欠你的债。”

他眼神专注,语气真挚,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张,但也算不上冒犯。

“那么我回去了,改天见。”我走上两级台阶,向他挥手。

他站在下面,抬起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指|尖,虚空吻了一下。我有些尴尬,把手抽|出来。

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里带着倾慕:“为什么躲避呢?每个男人见到公主都应该如此。”

来到嘴边的反驳的话咽了回去,他把自己行为解释为“每个男人都应该”,也不好否定。

“再见吧。”我说。

“明天。”

“不一定哪天有空,你明天——”

“我明天肯定来,我是说,无论你出不出门。”他打断我,“你父亲去世了,但是你周围的男人没一个可以体贴女孩子的心情。他们不知道一个姑娘失去了亲人,身处异乡,需要一个好朋友聊聊天,带着她吃吃玩玩。刚好,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靠近了些,眼里流露出怜爱:“没必要总是保持情绪稳定,你只是个美丽的女孩子,不要什么事都逞强。现在有我在这里,你回到女孩子该有的样子,脆弱一点。”

这些话是很体贴人的,但我却没有感动,反而一颗心在退缩、排斥。

我想,我还是不习惯弗拉维奥的热情奔放,他这样的人,有一分的好感,会表现出十分。

我是那种即使有十分的感情,也只表现出一、二分的人。

就像“那个人”,我心里说。

夏天的晚风带来一丝回忆。我的思绪回到过去,回到了和他初见的那一年夏天。

他问我索要夹着照片的《歌德选集》,可见我迟钝不悟,他失笑的样子,一边看着我,一边轻轻取出照片还给了我。

他递给我日记本,一再强调那不算礼物。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他那故做平淡的语气背后,是害怕我不愿收下的忐忑。

……

夜空中的星星们争相闪烁,每一颗都提醒我一件他的点滴小事。这些回忆清亮而晶莹,汇成一股温柔的泉,在我心底流动。

我们是同样的人,哪怕怀着强烈的情感,也只是表现得平常。这不是冷漠,而是因为过于认真,认真到,普通人不会理解这份执著,也不愿意承担同样的沉重,所以宁愿示人以冷漠。

“你……没有在听我说话?”弗拉维奥停了下来,有点自尊心受损,他叹了口气,“我似乎碰上了一位与众不同的姑娘,她神秘而遥远,眼睛像寒冰一样清澈,又带着远古的魔法。”

“不好意思,想起了别的事。”

再说,我也不喜欢他刻意把我塑造成需要依赖别人的藤萝。谁说“脆弱”就是我“该有的样子”?但解释这些,这个年代的其他男人通常也听不懂。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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